“小禹?”
“嗯?”
“小小禹~”
“幹嘛啊?”
“禹寶寶~”
禹寧徹底被分了心神:“我真的要在門口掛閑人免進了啊!”
身旁的人撐著下巴安靜片刻,忽地站起身,從身後將禹寧裹進懷中,抽走他手裏的畫筆,慢悠悠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我今天就去買,明天咱就掛上,省的誰來打擾。”
“啊?”
“是個好主意……”那人嗓音深沉慵懶,毛茸茸的腦袋肆意地往禹寧脖子裏鑽,吃甜筒冰淇淋一般小口舔咬:“我的小禹怎麼這麼聰明……”
“哎,你,別鬧,別鬧了……”禹寧一邊試圖掙脫,一邊不住地瞟畫室的木門:“畫不完了……”
那人抵在禹寧肩上,在畫筆上勻上一大團白,懸在畫布上方,壞心眼地一下下啄他的耳垂,然後緊緊地握著他微顫的腰,幽幽道:“別亂動,我手抖。”
“喵~~”
糯米圓滾滾地身體一動,那團白就消散了。
禹寧怔怔地盯著糯米,直到它的尾巴在小臂上來回掃幾圈才回過神來,他將手指埋入糯米柔軟的皮毛裏,自言自語道:“怎麼會想到這個,我還以為我都忘記了。糯米啊,你說奇不奇怪,明明已經是那麼久的事情了,我怎麼還記得啊?為什麼還要記得啊?”
糯米仰著頭,琥珀色的眼睛眨巴著,無辜又天真。
“你說,我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喵?”
“嗯,我也這麼覺得。”
“喵喵?!”
“想不想聽歌?”
“喵---”
習以為常的安靜,今天卻難以忍受,他想要說說話,想要聽聽聲音。
黑膠唱片機還是許峰住在這裏時買的,連同小半箱唱片,那時他們會倒上兩杯紅酒,閑話家常,天地為幕,樂音為引,遮天蔽日的孤寂便可慢慢消散殆盡,二十幾分鍾,足以。
機身上薄薄的一層灰倒是應情應景,他的指尖在唱片間穿梭,最後撿起一張印著大提琴的唱片放到唱盤上,落下唱針前悄聲對糯米講:“雖然是我選的,但都是許峰買的啊。”
熟悉的巴赫g大調一號,熟悉又遙遠的那個人,赤腳坐在木地板上,熱鬧的霓虹襯得影子單薄細碎,晃動著,似是風一吹便散了。
許若安輕手輕腳地換鞋,將打包好的泰國菜放在吧台上,在樂聲的掩護下,無聲無息地走近,禹寧抱膝而坐,閉著眼睛,側枕在右膝上,細軟的頭發隨意散落,落在膝上,肩上,和彎出一個好看弧度的脖子上。
他單膝跪地,一手扶背,一手從膝蓋下穿過,兩臂發力將人抱起,接著輕輕一抖,扶背的手順勢向內一扣,便將人安穩舒適地抱在胸前,目不斜視:“地上涼。”
胸膛溫熱,隔著衣物傳來的心跳聲,一下下,強壯有力。
禹寧垂首不語,任憑著許若安將他抱到床邊放下,腰間的手一鬆開,那片溫暖也跟著急速消退,他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垂在身側的手指蠢蠢欲動,想要偷偷地抓住近在眼前的衣擺。
忽然,身體被薄被覆蓋,肩膀小腿和冰涼的腳,每一處都裹得嚴嚴實實。
“別,別冷著……”
警鈴大作。
趁著夜色,禹寧抽回那隻不安分的手,緊緊握住,道:“謝謝。”
短暫又漫長的沉默。
“嗯……好吃嗎?那家泰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