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冰場甜的發膩!
許若安無意偷聽,可每一個字都鑽進耳朵裏,好在穆星語帶著鞋子,及時坐到林蕭然旁邊,翹著小腳讓穆星言換他抓緊時機,匆匆閃現,撂下鞋子,跟小丫頭互動兩句,便衝穆星言揚揚頭:“我還有事,先走了,蕭然拜托你了。”
離開人群,新鮮出爐蛋糕的獨有香氣越發濃鬱勾人,許若安跟著香味拾階而上,蛋糕屋在二樓,店麵不大,一字排開的是櫥櫃工作區和收銀台,即便如此,也攔不住食客的熱情,店內員工腳不沾地,店外顧客大排長龍。許若安抬手看看表,時間尚早,他知道禹寧這會兒正在為這一期展覽做最後的調整,不想打擾,便安心的排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姑娘身後,感受一下等待的魅力。
直到隻裝了一雙冰鞋兩隻襪子的運動袋開始勒得肩膀發酸,才排到收銀台前,許若安耳朵發懵,嘴巴發苦,憑借快一個多小時的被動觀察,熟稔如常客道:“經典裝切片麵包中號一袋,黃油麵包兩個,夾心麵包每樣一個,單獨包一份奶油戚風。麻煩裝紙袋。一瓶水。謝謝。”
許峰為許若安配了一輛深灰色models,方便許若安周末出行,大袋麵包和運動袋窩在後備箱,奶油蛋糕躺在副駕駛,下午陽光逐漸柔和,安靜車廂裏混著音樂搖擺的,是想見你衝動和就要見到你的歡喜。
中庭的木蘭樹依舊翠綠,隻是不如之前濃密,許若安拎著紙袋,大跨步,向樹枝後的雨寜廊走去。
走近,玻璃門外放著一個金框指示牌,燙金大字印著:店內整修,謝絕參觀。
許若安拿出手機給禹寧發一個微信:哥,我能進來嗎?
等了一會兒,許若安撥通電話,一直到手機提示音響起也沒有人接。
奇怪,早上離開家時說今天就在這裏啊?
許若安猶豫一會兒,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單手推動那扇厚重的玻璃門,門沒有鎖,他加一點力道,開出一條小縫,側身用肩膀頂著,再次撥通禹寧的電話,這一次微弱的鈴聲從畫廊裏傳來。
莫名地不安!
許若安推開門,隨著鈴聲強弱穿梭,拐了兩個彎以後,在一張紅絲絨椅子上撿起禹寧的手機。
不安!
許若安定定神,將手機裝進口袋,決定先去辦公室查看,或許禹寧隻是將手機忘在外麵。展廳的格局和上次大不相同,但好在指示牌都已擺好,他跟著指示牌,憑借著上次過來的記憶,繞開岔路,很快就走到那扇有著黃銅把手的大門前。
呼。
大門猛地打開,揚起的風讓許若安微微眨巴一下眼睛,拉著門的是禹寧,門側站著的是任知遠,前一秒三人的神色都不可考,而這一秒都是一樣地詫異。
短暫的沉默後,任知遠先開口,依舊從容:“好巧,又見麵了,我們總在這附近見呢。”
許若安調動顴骨上的肌肉,擠出一個笑容,附和道:“好巧。”
“來看畫展嗎?小禹這裏在準備新展,今天不能參觀。”任知遠麵露難色,遺憾道:“讓你白跑一趟了。”
許若安:“我……”
“我叫若安過來幫忙的,”禹寧忽然開口,直視著任知遠:“時間不早了,師兄早點回家吧。”
任知遠深深的看一眼禹寧,終是什麼都沒有說,他瞥一眼許若安手裏的紙袋,微勾一下唇角:“好,聽你的。”
接著他轉向許若安,道:“麻煩你了,我下次請你吃飯。”
許若安微微蹙眉,這話讓他隱隱不適。
“對了。”走出幾步後,任知遠轉過身,半個身子隱匿在黑暗裏:“若安,許峰是你哥對嗎?”
許若安衝任知遠點點頭。
“幫我跟他帶個好。”
大門無聲地關上,門外流動的空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呼吸聲,一並被按下了消音鍵。
禹寧背過身,徑直走向窗邊那扇藏在散尾葵後麵的門,按壓式的門把在手心彈了兩下才成功地打開,他急匆匆地往裏走,似乎忘記了還在身後的許若安。
那扇小門在禹寧身後閉合,許若安快走幾步,站到那扇小門前,伸手握住冰涼的門把,按到一半又放開手。
他看著那扇門,像是那天看著後視鏡一般,他深深地吐一口氣,坐到待客廳的月牙沙發上。
夕陽透過玻璃灑進房間,印在雪白牆上,金黃緋紅淡粉紫,輪流交替,終於沒了溫度。
禹寧推開那扇小門,頭發半幹,眼眶微粉,周身散著濕漉漉的水汽。他一抬眼,便看到沙發上端坐的人,手握拳撐著頭,兩條長腿交疊,膝蓋上是一本翻到一半的《藝術的故事》,看起來就像在專心致誌地閱讀。
隻是那隨著綿長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漏了餡。
笑意幾乎是一瞬間便鋪滿嘴角。
禹寧扶著門把將門帶上,躡手躡腳地走到許若安身側,輕輕地拿開那本書放到茶幾上。他單膝跪地,仰著頭,趁著夜色,肆無忌憚地用雙眼細細描摹。
許若安的睫毛很長,隻在尾端有一點點微翹,睜眼時並不覺得,閉著眼睛時便如雨簾一般濃密細長。禹寧向前湊近幾分,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呼吸交纏的一瞬,那雙眼忽地睜開,明亮,清澈,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