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牧是被晃醒的,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那種魂魄消散的感覺不見了,反而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彷佛渾身充滿了力氣。

看來,這葫蘆真的有養魂的效果。

隻是葫蘆晃動的厲害,木小牧呆在狹小的空間裏,被幾次顛倒摔打,外麵的人似乎在進行急速的運動,上上下下。

木小牧被轉的頭暈眼花,想要出聲也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外麵的人終於停了下來,木小牧隻覺得自己被輕輕丟在了地上,扶著葫蘆壁晃了兩下,整個世界穩定下來。

“丁子湛,你在幹甚麼?”

木小牧歇了口氣,手攏在嘴邊做喇叭狀,開始大吼,同時拍打葫蘆,讓他放自己出來。

花姑子這次偷偷跑出來,跑的有點遠。

因為她修為不高,白天沒辦法化為人形,隻能用原形在山間玩耍。

花姑子一家都是獐子精,平常父母也沒有多管她,隻是白日裏出來玩耍一定要小心獵人。因此,花姑子想要單獨出來,是很困難的。

不過,這一次她還是趁父母不注意跑了出來,沿著山脊隨意的奔跑,不想追著蝴蝶跑過了頭。

蘭若寺距離村民住房有一段路程,是建在半山腰的。

花姑子一直對凡人的生活感興趣,這次見到一座寺廟,心裏就有了好奇心,偷偷跑了進去。

誰知轉了幾圈都沒有發現人跡,倒是讓她找到了一個好玩的東西。

這種葫蘆的形狀小巧可愛,花姑子一張嘴就能咬住,她就想著能帶回家放在房間裏做一個擺設。

不想這葫蘆竟然會自己動,花姑子眼裏流露出好奇來,低著身子伸頭嗅了嗅葫蘆,聞不到味道。

她抬起頭來,看著地上的小葫蘆晃啊晃,似乎有聲音傳出來。

木小牧喊得口幹舌燥,就是不見丁子湛來幫她,隻能頹喪地坐下來。

“難道沒聽見?不可能啊!”

木小牧嘀咕了一句,繼而想到不會是出事了吧?

這一想就坐不住了。

“有人在嗎?”

花姑子再次湊近了些,隱約聽到有細小的聲音從葫蘆裏傳出來,她頓時興奮起來,莫不是撿了什麼寶貝?

正要低頭將葫蘆口的塞子咬掉,就聽得遠處一陣馬蹄聲,震得山穀驚天響。

是打獵的人,花姑子知道,除了以打獵為生存方式的獵戶,還有那些富戶公子哥們也喜歡聚在一起,以騎馬打獵當做消遣。

現在,聽這馬蹄的震動,就知道來的人不少。

獵戶一般是單獨行動,來的人這麼多,花姑子隻心裏叫不好,張嘴咬住關了木小牧的葫蘆,撒腿往密林深處跑去。

這一幫人的到來驚起鳥兒群飛,出來覓食曬太陽的小動物們都被嚇得躲了起來。花姑子也想找地方躲起來,現在深恨離家太遠,不然也不會找不到可以躲藏的位置。

為了小命著想,隻能撒蹄子拚命往前。

“前麵有一隻獐子,張兄,咱們這群人裏就屬你的騎射本事最好,今日就看你的了。”

有誰在哈哈笑著,嗓門大的像打雷。旁邊陪同的人一齊哄笑,讚美一句接著一句。被稱為張兄的男子年及弱冠,皮膚微黑,手掌因為長年握劍而生出繭子。

被人這樣誇讚,嘴裏雖然謙虛,但臉上的得意卻是掩都掩不住的。

一叢人縱馬向前,嘴裏發出吆喝聲,花姑子東躲西藏,被身後的人當做了目標獵物,怎麼跑都跑不掉。

這會開始焦急起來,心想著都怪自己平日裏不聽父母的話,這次若是能活下來,一定乖乖的呆在山上,不在好奇山下的人類。

花姑子對這群打獵的年輕公子們,是又厭又怕。

她往東跑,那些人就驅馬攔住去路,將她往西趕。她往西跑,那群人又過來堵她的路。將她當做猴子一樣戲耍,花姑子眼睛隻能瞄著前方的空隙,心想著能不能從馬腿底下跑出去,又害怕被馬蹄子踐傷。

正沒有辦法,憑空一隻飛箭往她腦袋上射來,花姑子一個機靈,偏頭躲過去正要跑,後腿一陣劇烈疼痛襲來,帶著極強的衝擊力將她摔倒在地上。

後腿被箭射中了,嘴一張葫蘆掉了下來。她想站起來,試了幾次終究沒能辦到。

“張兄好樣的,不愧是咱們裏頭騎射最好的英雄,這隻獐子算是頭彩。”

又是一陣吆喝的讚美,馬兒抬起前蹄一陣嘶鳴。

這下不用再猜了,木小牧就知道自己跟丁子湛走丟了。隻是眼下顧不得想他好了沒有,聽外麵人的吆喝說話,剛才銜著她的似乎是一隻獐子。

現在是白天,幸虧剛才葫蘆口的塞子沒有被拔掉,不然她又要享受一次皮焦肉綻的滋味。

木小牧聽著外麵的動靜,想著這群人什麼時候能離開,獐子既然已經抓到了,就要去其他地方抓獵物。

不過,聽這群人說話,好像是同一個學院裏的學生。

張均本是縣令的獨生公子,又是他娘將他帶大的,難免養的驕縱任性。學院裏一個班的同學,就屬他的地位最高,平日裏被奉承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