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和美國隊長都有他們的理由。閃電曾經試圖改變過去,救回他的母親,結果卻導致曆史走向整個改變。卷宗你已經看過了。”超人說,語氣裏並沒有任何的譴責意味,反而輕鬆得像個普通朋友,“但我今天並不是作為正聯主席來看你的,所以,我們可以不談這些。”
希裏雅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側身將超人讓進了室內。
“我們不是朋友,”希裏雅說,“所以也沒有什麼可聊的。你也不需要為了……他的事情而感到愧疚,你不欠我什麼。”
“我知道,那些尋常的問候對你來說不起作用。”克拉克把披風攏到一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語氣依舊溫和,“而且大家對你的看法有失公正,這也是我近來才想明白的。”
“我不想抱怨什麼。”希裏雅說,“‘為我好’這個理由,也讓我沒辦法抱怨。實際上,我還是不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談話解決不了我的問題。”
“你讓我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
“你的朋友很多。”
“最好的那一個。”
“蝙蝠俠?”
“他從來沒有釋然、放棄、拋棄自己的過去前行過,”超人順著希裏雅的猜測說了下去,“這並不影響他取得今日的成就,成為一個完整的、智慧的、偉大的人。這反倒是他成功的動力,他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堅持。”
“怎麼?你覺得我也該去雪山寺廟裏修行,然後回到紐約當隻在夜間出沒的飛蛾俠嗎?我跟他完全不一樣。我對什麼正義、超英之類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她語氣諷刺地說道。
但希裏雅說謊了。曾幾何時,她也曾經向往過翱翔於天際的鋼鐵戰衣。
可是這鋼鐵戰衣把她的爸爸帶走了。
希裏雅不想仇恨任何東西,因為仇恨沒有任何價值。
實際行動才有價值,她會親手把她失去的人帶回來。
“不。”超人說,“我想說的是:你說服我了,希裏雅。我相信你,我相信托尼·斯塔克現在一定還活著。”
實際上,告訴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她的父親死了,也是一種痛苦。
長達數月的、漫長而無果的尋找後,生活卻不得不回歸正軌。
希裏雅冷哼了一聲,猛然站了起來,背對著超人,在咖啡機前調整奶糖配比:“你一定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不停地告訴你,‘孩子,你的父親已經死了’,就這樣持續幾個月,是什麼感受吧?”
她甚至還得處理“遺產”問題,應對政府機構裏那些喂不飽的狼。
如果不表現得瘋一點,斯塔克工業早就連骨頭也不剩了。
有些時候,希裏雅覺得,那些神情悲痛、語氣遺憾的人,根本不是想幫她的忙。隻是想裝作理中客,看她向他們所滿意的事實低頭,不得不認可他們的想法,滿足他們的意願罷了。
他們是想聽希裏雅目光空洞地說:是的,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隨後就是一場盛大戲劇的開幕;所有人按部就班、裝模作樣地對她和佩珀說”我感到很遺憾“,新聞連續一整周的沉痛報道,係列紀錄片的播出,對昔日斯塔克工業員工的采訪、鋼鐵俠紀念品價格飛速上漲,路邊則噴繪了他的頭像,周圍擺滿了蠟燭和鮮花;莊嚴的國葬……
這才是他們想要的。一群自我感動的禿鷲。真是令希裏雅作嘔。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斯塔克工業年輕的女董事,幾乎是無情地壓住所有質疑,堅稱那位英雄隻是失蹤,直到他從人們的視野中淡去。就連托尼的戰友們,也不願意看到他這樣悄無聲息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