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來了。
以哥潭偵探的好奇心,希裏雅就不應該對這次談話的走向抱有任何期待,真是不合格的酒友。
“我們的關係不怎麼樣。”希裏雅將杯中剩下的香檳一飲而盡,沒有一點能夠鎮壓憂愁的辛辣,隻有明亮的、銳利的酸味在口腔中揮之不去。她把杯子重重撂在桌子上,自暴自棄地說,“因為我是個爛人,我錯誤看待一切事物,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會變得不幸。……或許這種不幸還能擴展到其他動物身上。”
“但至少‘這個’佩珀·波茨和你之間還是好好的,不是嗎?”
希裏雅重重的地歎了口氣:“別再試探了,做個聰明人,我今天根本不想聊這些。沒錯,我是從其他世界來的,我把她扔下了——你懂嗎?我把她拋下了。現在你滿意了嗎?”
紅羅賓輕輕地按著她的肩膀,用這點重量和溫度安撫著她,然後讓希裏雅在床邊坐下。
提姆拉過一把椅子。希裏雅的身體緊繃著,用一種近乎是絕望的眼神看著紅羅賓,而提姆曾在許多人身上看到這種眼神。
他沒有立刻繼續詢問,且謹慎地保留著態度,以防無意中傷害到她。希裏雅輕輕歎息了一聲,一種向人傾訴的衝動則浮上心頭。
“我為了一個被認為是已死之人,而斷絕了與生者的聯係。”她說。
“我傷害了許多關心我的人,隻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
“托尼·斯塔克努力了十四年,就是為了讓我成為一個比他更好的人。而我曾向媽媽承諾過,我不會像他一樣不告而別……”
“這是我所承諾過的。但最後我什麼也沒做到,隻有失敗。“
希裏雅痛苦地閉上眼睛。該死的白雪香檳,除了昂貴之外一點價值都沒有。
我快窒息了,希裏雅想。
我無法與任何人相處,我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個沒有他的世界,我整日以酒精和工作陣痛,將作為希裏雅·維吉尼亞·斯塔克的餘生全部傾注進對托尼·斯塔克的追憶之中。
我並非無存愧疚,但佩珀遠比我更加堅強,她會好的。而我……
已經不知道如何輕鬆地笑出來、無所負擔地向前走、和如何去愛了。
這些話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
“我為了一個被認為是已死之人,而斷絕了與生者的聯係。”
提姆輕聲說。
“希裏雅。我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是紅羅賓的。這是個漫長的故事,但其中隻有一個重點:所有人都認為蝙蝠俠已死。達克賽德的歐米伽射線貫穿了他的太陽穴,我親眼見過他的屍體,但我仍不相信這是真相。”
“這並不是因為我需要‘羅賓’這個職位,而是——蝙蝠俠值得相信。相信無論如何艱難,哪怕是失去雙腿,他也會咬著牙從地獄爬回來守護哥潭。”
“我與許多關心我的人斷絕了聯係,自此踏上了尋找蝙蝠俠的旅途。我失去了作為羅賓的一切,不僅僅隻有那個名號而已。我的生活完全陷入停滯,和家庭成員的關係出現了不可彌補的裂痕。”
“但最後——”
“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蝙蝠俠從迷失的時間中回來,當我們共同戰勝附著著他的邪惡時,他仍然叫我‘羅賓’,盡管我已經不是羅賓了……”
但這依舊令人欣慰。
“但這並不重要。如果我不再抱有‘蝙蝠俠還活著’的信念,我們將無從踏上尋找他的旅途。如果我與家人關係緊張後陷入頹廢,那當蝙蝠俠回來時……他會為此非常心痛的。他們會希望你變得更好,會希望你向前看,成就一個獨立、完整、幸福的自己,不論你愛的人是生是死。”
提姆看著她的眼睛,那雙冰海般的藍眸,被一種更深的藍色切割得支離破碎,波光粼粼地閃動著。
隨後,希裏雅猛地站了起來,包裹著她的那層脆弱的殼便應聲而碎,那個鋒銳無度的天才便又恢複到往日的慵懶和平靜中來。
她轉身走進了盥洗室,水龍頭被打開,希裏雅麵對著鏡子。
“今天和你聊天非常愉快。不過,已經很晚了,紅羅賓,你該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福:提姆少爺,我希望那瓶市價27萬美元的香檳至少死得其所。
提寶:……往好了想,它至少被喝完了。
既沒有浪漫氣氛也沒有配菜,更沒有適當的昂貴酒器和明亮廳堂,兩個悲傷的年輕人對坐共飲——“沉默之船”,曾經在運輸過程中整船沉入海底,而最終被妥帖送到了買主手中的酒,或許也暗示著“雖遲但到”的好兆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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