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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不亮的時候,一輛棕紅色的馬車緩緩地駛到平南王府門前,從上麵下來了好些衙門的人,隻見他們從裏麵抬下了一副蒙了白布的擔架。
霍曙允出來的時候,眉頭緊皺,還不等他開口詢問,劉知府便先一步跪在了他的麵前——
“微臣有罪,請王爺饒命。”
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中升起,霍曙允快步走到那具白布前,抖了抖胳膊,卻不敢掀開,隻微微顫著聲音問道——
“這是誰?”
劉知府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推卸責任,低著頭,沉著聲音,異常悲痛道——
“是世子爺。”
“怎麼會這樣?!”
霍曙允捂著胸口,連連向後退去,難以置信的看向地上的屍體,緩了好久才敢將那層蓋著的白布掀開,一時間天都快要塌了——
“王爺——”
跪在霍啟淵屍體旁邊的正是那個撿了一條命去報官的小廝,此時也是泣不成聲——
“我們剛走到江嶺的樹林中,一夥蒙麵的大漢就衝了過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殺人,李內侍為了保護世子也被殺了,小的緊趕慢趕跑去衙門,可還是晚了一步——”
話剛說到這兒,衛綾便聞訊跑來,緊隨其後的還有蕭淑蘊。
“淵兒!我的淵兒啊!!!”
“怎麼會這樣?!”
衛綾當即就暈死過去,被身後的房媽媽狠掐一通人中才又清醒過來,隨即撲倒霍啟淵的身前,顫抖著身子,抑製不住的哭喊起來——
“淵哥兒!我的淵哥兒啊!”
霍啟淵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血色,身前的衣襟也被血染透了,無論衛綾如哭喊,卻都已經叫不醒他了。
“怎麼隻有淵哥兒,霍啟清呢!他呢!!”衛綾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了,定定的望向跪在地上的小廝,像是在質問什麼。
這一句話也正是蕭淑蘊想問的,從聽到這個消息,道看見霍啟淵的屍體,她也近乎是快要暈過去了,若不是一直狠掐著自己的虎口,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隻怕也是早挺不住了——
相比較霍啟淵的屍體,她更害怕霍啟清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那可是響馬,是匪盜,自家的清哥兒又是個女兒身,一旦被發現,落在那些人的手裏可還有好?隻怕是會生不如死啊!
那哭的泣不成聲的小廝,連連搖頭——
“二少爺他並未跟我們一道,他在出發的第二日就病倒了,世子爺怕耽誤進京的時間,就單獨先趕了路,誰能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嘭的一聲,衛綾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炸開來——
他沒上路?!怎麼會!!!
難不成他知道了什麼?!
不可能啊,這件事不可能!不可能!
而站在一旁的蕭淑蘊直到這時,緊繃的心弦才鬆了下來——
自己的清哥兒沒事!
霍曙允一聽霍啟清沒事,立即便派人去驛站找他——
既然已經沒了一個兒子,另一個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衛綾抱著霍啟淵的屍體不肯撒手,最後還是霍曙允強行將人拉下——
“早日讓淵哥兒入土為安罷。”
“王爺——我的淵哥兒死的太慘了!”
“你放心,這件事本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交代!”
衛綾的身子不受控製的顫了顫,隻是一個勁兒的哭,但卻一聲不吭。
就在大家以為這件事真的是響馬所為之時,那個小廝趁著眾人散去之時,偷偷留到了最後——
“王爺——”
“你怎麼還在這兒?”
那小廝急忙跪倒在地,爬到霍曙允身前——
“方才小的瞧見王妃情緒太激動,就沒敢說,這會兒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訴王爺——”
“什麼事?說!”
“回王爺的話,這件事應該沒有那麼簡單,不是什麼響馬所為,因為小的當時聽到其中一個人說的話了——”
“說!”
“他說‘這個定是小的沒錯了’,這小的應當指的是二少爺。”
霍曙允同那劉知府對視一眼,劉知府也因這句話而受到了驚嚇,若是響馬所為,那是自己的失責,可若是有人蓄意謀害——
這事可就太大了。
“你沒有聽錯?”霍曙允沉著聲音問道。
“絕沒有!”
“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小的知道,小的明白。”
隨後那小廝就退出了屋子。
“啟稟王爺,那夥人之中,也有一個死了,屍首就在下官的府衙裏。”
霍曙允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查,給本王查!”
話罷便隨著劉知府,一同去了江嶺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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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沉浸在痛苦之中的衛綾現在還來不及去顧暇蕭淑蘊,現在的她隻想知道,為什麼死的會是自己的淵哥兒?!
於是趕忙讓房媽媽去找宋護衛過來,自己要問個清楚!
可這一去找,才發現宋護衛不見了,不僅他不見了,連著妻兒都不見了,家裏也是人去樓空,能帶走的全都帶走了,這明擺著是連夜逃走了——
死了兒子的衛綾,如何能放過還活著的霍啟清,一想到那對母子,心中就像插了一把尖刀,恨不得現在就去將他們碎屍萬段。
在她的眼裏,霍啟淵不是被響馬殺死,而是替霍啟清丟了命!
該死的是霍啟清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