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誰都懂,但就是誰也不敢攔。
至於衛綾,她越是癲狂的厲害,實則就越是心虛,因為隻有她知道害死霍啟淵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你還敢來?!”衛綾看著眼前的蕭淑蘊,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蕭淑蘊沒有唯唯諾諾,沒有畏手畏腳,頭一回兒在衛綾麵前抬起頭來,定定的看向她——
“我心裏沒有愧,為何不敢來?”
“你們害死了我的淵哥兒!還敢這般大言不慚!蕭淑蘊我看你是活到頭了!”
蕭淑蘊沒有一點點的畏懼之色,轉頭看向屋子裏的下人,這麼多年第一回兒端起了姨娘的架子——
“全都退下去!”
房媽媽站在衛綾身邊,同自家的主子對了對眼神兒,隻見衛綾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房媽媽便將屋裏的下人,連同自己一並都退出了屋子。
待人全都走出門後,蕭淑蘊這時才將目光又轉向衛綾,冷冷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兒子,姐姐心裏最清楚不是嗎?”
這樣的蕭淑蘊,讓衛綾想到她初入王府時的樣子,那般剛烈決絕。
饒是也沒有外人了,衛綾也不想再裝了,斂著眉眼,向前走去兩步——
“該死的是你的霍啟清,而不是我的淵兒!從頭到尾你們母子二人就是多餘的貨!活到今天,是我心慈柔軟,早在最初的時候,我就該把你們都除掉!”
蕭淑蘊原本是不確定,隻是在心裏賭一把,可卻沒想到衛綾能這麼快承認——
真是應了那句話,害人終害己。
“既然如此,我隻想問一句,王妃如何才能放過我的清哥兒?”
“放過?”衛綾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竟然笑出聲來了,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流出的淚,下一刻突然又變得陰毒起來,厲聲說道:“我要霍啟清賠我淵兒的命來!!!”
蕭淑蘊身子猛地一顫,果然她要下手了——
“既然如此,那我願意一命賠一命,不過不是清哥兒的命,而是我的命。”
話罷,又頓了頓——
“清哥兒現在是王府裏唯一的子嗣,若是他有什麼事情,王爺回來想必王妃也沒法交代,既然王妃心中對淵哥兒的死過不去,那就一命抵一命,我給世子爺陪葬,隻求王妃不要再為難我的兒子——”
衛綾眼神狠厲——
“你倒是個不怕死的——”
“咱們都是做娘親的人,為了孩子又有什麼舍棄不下的呢?”
“為了孩子?是啊,我也是為了我的淵兒能有錦繡前程啊!我是為了他好啊!!為什麼就死了呢?不公平!老天瞎了眼,讓我的淵兒做了你兒子的替死鬼!死的該是你兒子!!淵兒枉死啊,我的淵兒!”
“姐姐還如當年般算計,為你淵兒鋪前程,我兒子就該死嗎?清兒可憐在我蕭家沒落了,沒有能讓她依靠的外祖家,你衛家聖眷正濃,想要我兒的命輕而易舉,我認了,這次是清兒命好,躲過一劫,我這個做母親的從沒為她做過什麼,隻教她一味的忍讓,姐姐終究還是容不下她,那就用我的命保我兒一命。”
蕭淑蘊既然選擇來,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衛綾走到桌案旁,指著上麵的酒壺,伸手拿起,隨即斟滿一旁的酒杯——
“這壺毒酒,本來是給你兒子準備的,可你一心替死,那我這個做姐姐的今天若不成全你,倒是浪費了你的良苦用心!”
蕭淑蘊看著眼前的毒酒,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隻要我喝了,王妃就肯放過清兒嗎?”
“是,隻要你喝了,我就放過他!”
“好!那我喝!提醒姐姐一句,林怡閣都知道我來了你福漣閣,若我清兒有個三長兩短,林怡閣全部人都可作證你衛綾謀害平南王兩個子嗣,逼死妾室”
話罷蕭淑蘊便將那杯毒酒舉了起來,麵不改色一飲而盡。
這樣幹脆利落的模樣,饒是衛綾都為之一驚,因為若是此刻換做是她,也不見得就有蕭淑蘊這般決絕。
“還請王妃,說話算話。”
蕭淑蘊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一路上的隱忍,讓她才剛到林怡閣的門前便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腹中更是一陣絞痛如彎刀割肉,重重的跌倒在青石階上。
“姨娘!”
“姨娘!”
尚媽媽跟南錦屏見狀,一把推開守在門前的家丁,將人抱在懷裏,扶進屋中——
南錦屏探過蕭淑蘊的脈,眼淚就落了下來。
“姨娘您——”
蕭淑蘊卻嘴角含笑——
“待二少爺回來,告訴她不要替我報仇,也不要去恨誰,讓她好好活下去——”
“姨娘——”
“一定照顧好清哥兒。”
說完,蕭淑蘊就合上了眼,一代絕色美人,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屋中一片哭聲,就連門口守著的家丁,都不忍的別過頭去——王妃真的是瘋了。
蕭淑蘊以為自己的死能夠平息衛綾的怒火,可她錯了,像衛綾這樣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都不認錯的人,又怎麼可能把蕭淑蘊的命放進眼裏?
霍啟清是王府裏唯一子嗣又怎麼樣?又不是她衛綾的血脈!
她要的不是蕭淑蘊死,而是他們全都得死!
趁著夜色,衛綾來到祠堂——
“霍啟清你不是有上天眷顧,可以大難不死嗎?我倒要看看,這回你還能不能活?!”
霍啟清被綁在柱子上根本動彈不得,她看著眼前這個發了瘋的女人,大喊道——
“你明明知道大哥的死與我無關,卻偏偏還是要傷及無辜,你這根本就不是為給大哥報仇,你不過是想借此來要我陪葬!”
“你說對了!我就是要讓你陪葬,難道不對嗎?!”衛綾麵容漸漸扭曲,悲戚道:“我的淵兒不該死,若不是你沒有與他一同上路,他又怎麼會無端端丟了性命,是你!全都是你!你讓我的淵兒給你當了替死鬼!”
話罷衛綾便將沾了油脂的火把點燃,猩紅的火焰就像是陰間催命的鬼符——
“你要做什麼?!”霍啟清拚命地掙脫著身上的繩索,眼睜睜的看著衛綾越走越近。
“做什麼?”衛綾仰著頭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自然是讓你去那陰曹地府,跟你的姨娘團聚啊——”
陰曹地府?!
霍啟清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剛還在拚命掙脫,這會兒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你對我姨娘做了什麼?!”
“不是我對她做什麼,而是她為了你自願赴死!”衛綾笑的喪心病狂“我告訴你,那是穿腸爛肚的毒酒,喝了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的!”
“你這毒婦!!!你騙人!我娘怎麼會死!不會的,她不會!!”
霍啟清愈加用力的掙著身上的繩索,可就是掙不開。
“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有上天眷顧嗎?怎麼樣現在還不是照樣逃不過我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