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怎麼樣了?”南錦屏瞧見霍啟清一出來,就冷著一雙眉眼,急忙問道。
霍啟清則擺了擺手,眉頭緊皺在一起“陛下想讓我走霍啟淵的路,娶那官家二姑娘。”
“什麼?!”南錦屏驚呼一聲。
“這一定是官家的主意,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我就想不明白了,天底下有權有勢的那麼多,她為什麼就偏偏抓住霍家不放呢?!現如今霍啟淵死了,就要拿我去頂上?而且,我,我如何能娶她?”
說罷霍啟清掀開車簾,就要從馬車裏跳下。
“哎,哥兒——你做什麼!”南錦屏連忙將她扯住,當真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這馬車還正走的快呢。
“做什麼?我當然是要去找她!告訴她,我不能娶她!”霍啟清揚著手,眼神越發淩厲。
“哥兒怎麼就知道這事一定就跟官家有關,又跟官二姑娘脫不了幹係呢?!或許她也什麼都不知道呢!您就這麼貿貿然的過去,別說見不到官二姑娘,搞不好還得被人當成登徒子趕出來,人家官二小姐可還是未出嫁的姑娘呢!讓你這麼一鬧,真就成笑話了!”
到底還是南錦屏穩重些,畢竟年長了六歲,鹽跟米都不是白吃的。
霍啟清深吸了一口氣,又重新坐回馬車裏,攥著拳頭搭在膝蓋上——
“我真是被急昏了頭了。”
皺了皺眉,又是無奈又是無力——
“那姐姐說眼下該怎麼辦?不管此事與官家有沒有關係,我都不能娶她,姐姐知道我的,我不是嫌她,也不是惱她,更不是故意要把憤怒往她的頭上遷,我真是不想害人啊,我、我這個樣子,不管娶了誰都是沒好的,倘若遇到個不好的,一朝捅了出去,咱們所有人都得一個死,可若遇到個心善的,願意幫我瞞住,那我便是一輩子都對不起人家啊——”
“哥兒別說了,奴婢都懂。”南錦屏扶了扶霍啟清的胳膊,不忍心她這般自責自己,歎了歎氣“不如哥兒先寫張帖子,奴婢悄著去給官二姑娘遞了,到時候咱們私下再好好說說這事兒,畢竟隻要官二姑娘那裏不鬆口,誰都不能逼她。”
霍啟清抿了抿嘴,攥著的拳頭終於鬆開——
“現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
永盛侯爵府——
芸香兜裏不知揣了什麼,眼睛在院子裏的來回溜著,瞧著大家都各有各忙,於是腳底下更是加快了步子。
正走到房門前,就碰上了前來送茶水的丫鬟。
“芸姑娘。”
芸香雖然年紀不大,但因著是官潯語的貼身侍女,能在主子麵前說的上話,所以院子裏的下人見著她也都是畢恭畢敬。
“給我就行了。”芸香接過茶水,擺了擺手“這不用你了,下去罷。”
話罷那丫鬟又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瞧著人走遠了,芸香這才抬手在門框上不輕不重的敲了敲——
“小姐,我是芸香。”
官潯語正翻著手裏的書頁,看得認真,聽見外頭的人聲,便應道——
“進來罷。”
芸香端著茶水推門而入,不過她倒是不急著先沏茶,反而將茶水放到了一旁,盯著自己小姐,眼睛骨碌碌的直打轉——
官潯語本就身性敏感,瞧著她這樣,頓時便轉過了頭去——
“你這是有什麼事?”
芸香上前兩步,走到桌案前,將袖子裏藏得東西拿了出來,伸手往前一遞,音調竟也跟著揚高了幾分——
“小姐,您瞧這是什麼。”
官潯語從來不喜歡賣關子,目光掃過一眼,隻見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帖子,並沒有當回事,想必又是哪戶勳爵人家的小姐遞來的,她性子冷清,又是武將家出身的女兒,對她們文臣女兒家的那些個酸文嚼字的集會向來是沒什麼興趣,去了也不過是上下攀比,什麼誰家的爹爹升了大官,誰家的阿兄中了第,再不然就是誰家姐姐妹妹嫁得好,簡直不勝其煩,再加上近日又出了那檔子事兒,想必那些人都是巴不得來看自己笑話的吧。
隨即低下頭,又翻過一頁,淡淡地說道:“往後若是再有這樣集會的帖子,不必拿與我來看,替我直接推了就是。”
芸香聽罷,眨了眨眼,嘴角處微微揚起些弧度——
言語裏帶著笑意——
“那可不行,奴婢可不敢。”
官潯語瞬間就皺起眉來,以往的芸香不用自己多言便能心領神會,今日這是怎麼了?明知自己不喜,還故意跟自己唱反調?
隻是詢問的聲音,還沒問出口,芸香便偷笑著將手裏的帖子又往官潯語眼前推了推——
“小姐,您還是先瞧瞧這是誰送來的再說吧。”
官潯語被勾起了好奇心,放下手裏的書本,終於難得肯移過了眼來——
“誰送來的?”
接過帖子,定睛細瞧,一眼就落在了那款小字上——
‘會仙樓一聚,霍啟清’
竟然是他!
芸香見自家小姐剛還是一副無所謂不耐煩的模樣,現在卻是拿著帖子半天不說話,這差別簡直不要太明顯。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主仆情誼,別人芸香不了解,自家小姐還能不了解嗎?
每每隻要是放在心上讓自家小姐記掛的事情,就會是這樣一副沉默不語的模樣,似是想又似是不想,叫明眼人一下就能瞧出其中糾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