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個。”她最終指了指一份。
“好的。”攤主手腳麻利地把食物放進了紙包裏,然後遞給了阿比蓋爾,“小姑娘你來紅山幹什麼啊。”
“我聽說有一位經學大師要在這裏開講壇布道一個月。”阿比蓋爾說道。
“是啊。”攤主說道,“聽說是一位叫拉爾曼的神學博士。”
“哦哦。”阿比蓋爾說道,“這樣。”
“聽說他是位十分虔誠的聖人,”攤主忙著手上的活,“好像曾經連續苦修了十個月,還有經常會布施。”
“他在哪裏布施。”阿比蓋爾瞬間來了精神,有便宜不占那還是人嗎。
“每天傍晚在市中心廣場。”攤主回答道。
“布施什麼?”阿比蓋爾好奇地問道,微微地俯下身子,前傾著上半身,希望不是那些廁紙,不,福音,是福音,剛剛的撤回。
“食物。”攤主說道。
“好耶。”阿比蓋爾歡快地說道。
市中心廣場位於紅山的中心,裏麵有一顆美麗而巨大的橡樹,旁邊是一些精美的房子,包括一座十分宏偉的大教堂,而這位羅伯特將在教堂的偏門布施。
阿比蓋爾並非打算去搶真正需要的人的食物,但是她還是很好奇這位經學大師長得什麼樣的。
他比自己所想象的要年輕。
那是一位穿著黑色法衣規規矩矩地神父,他垂著眼睛,溫柔而恭敬地為每一個前來的人倒上粥食。
他栗色的鬈發梳的一絲不苟,茶色的眼睛溫順而帶著朦朧的水汽,就像是純潔無暇的羔羊。
玫瑰念珠掛在他的手腕上,隨著他的動作,小十字架蕩來蕩去。
阿比蓋爾站在不遠的地方,吃著手中的三明治,金發少女寧靜地注視著他,似乎想從他的儀態中看出什麼來。
他的儀態一切都合乎規矩,像是從幼年時就戴著足枷一樣訓練出的步幅,微微低著的頭顱的角度就像是跪伏在聖母純白的裙擺之下的羊。
他和萊納斯不同。
他是一位真正的羔羊。
阿比蓋爾出了口氣,她已經看過了這位受害者,所以她決定離開了。
她轉過身,然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決定悄悄地靠了過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萊納斯。”她低聲說道。
白發青年被嚇了一跳。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工裝襯衫,套著一件銀灰色的馬甲和同色的褲子,正在看著一張報紙。
“今天放假了怎麼的。”阿比蓋爾問道,萊納斯將報紙放了回去,和她一起沿著街道走著。
“總歸會休息一天的。”萊納斯說道,“我上午去找你了,然後他們說你不在。”
阿比蓋爾笑了笑。
“居然會來找我。”阿比蓋爾笑著說,“我是不是該用受寵若驚這個詞。”
“我是那種很難相處的人麼。”萊納斯忍不住問道。
“不是。”阿比蓋爾補救地搖了搖頭,“怎麼了,你想拿哪件衣服還是怎麼的。”
“不是,”萊納斯輕聲說道,“我發現布置這次講堂來了不少憲兵,我很有可能被直接帶走。”
“你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嗎?”阿比蓋爾問道,“那怎麼的,撤退麼?”
“還不至於。”萊納斯說道,“大不了吃兩天牢飯了。”
“吃牢飯好啊。”阿比蓋爾沒心沒肺地說,“省錢了,對了你的工資先給我吧,要不然被警察拿走了怪可惜的。”
萊納斯站住了腳。
阿比蓋爾看著他思考了一秒鍾,然後他將手伸進了褲子的口袋裏,拽住了一個小包。
“好吧。”
萊納斯看上去很累,他的眼睛下麵淤積了一層深深的青色,阿比蓋爾看到他的手指上纏了幾個膏藥,“劃到手指了嗎?”她問道。
“不太熟練。”萊納斯簡單地說。
阿比蓋爾掏出了自己的荷包,讓萊納斯把錢幣倒了進去。
“到時候應該寫個悔過書就能出來。”萊納斯說道,“紅山和教廷關係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想不到你挺,能屈能伸的。”阿比蓋爾笑著說。
萊納斯笑了笑。
“畢竟死在這裏非我所願。”他輕聲說道,“活了一次,總得從事一點有益的事情之後再死吧。”
阿比蓋爾笑了起來。
她在萊納斯的肩後,看到了那種白色的鳥。
是聖鴉。
當她回到住處的時候,果然有一隻聖鴉送來了一封信,內容是邀請她去喝杯茶。
喝杯茶倒是可以,阿比蓋爾用手指敲著紙頁,就是下麵的署名。
“拉爾曼博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