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這是你的船票。”阿比蓋爾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紙遞給了萊納斯,白發青年看上去很疲倦,他漫不經心地拉著自己的外套,看著手中的地圖。
“我們從愛洛伊斯港下船,然後從愛洛伊斯山翻過去,就可以到雪國了。”阿比蓋爾打了個哈欠,表示地圖這種東西我早就背熟了。
萊納斯金色的眼睛側過來看了一眼她,然後垂下眼睛看著地圖。
“也許不會這麼順利呢。”萊納斯輕聲說道,“有人要找你的麻煩。”
“這樣。”阿比蓋爾說道,“所以你在研究在哪裏把我扔下一個人溜之大吉嗎?”
“你這樣我會很受傷的,萊納斯。”阿比蓋爾裝模作樣地說道。
“那倒不是沒想過。”萊納斯輕鬆地說,“但是知道你有麻煩之後,感覺把你一個人扔下有點不太好。”
他短促地笑了一聲,“雖然我覺得你的麻煩應該不是我能幹涉的範疇。”
“好吧好吧,”阿比蓋爾不滿地說,“我知道,我不是什麼絕色美女,又不擅長恭維人,也不會做飯,還特別能吃,我就是應該被拋棄的。”
“我現在就蹲在路邊哭去了。”
萊納斯在口袋裏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枚金幣。
“給你的啟動資金。”他鄭重其事地說,滿臉都寫著尊重與祝福。
“什麼啟動資金啊。”阿比蓋爾說道。
“就,如果碗裏沒有一個麵額值錢的硬幣,應該不會有人扔太多錢。”萊納斯回答道。
阿比蓋爾選擇跳起來打他的後腦勺。
“不行,別碰。”萊納斯捂住了頭。
“那怎麼的,我還要感激您的慷慨和對我的事業的支持嗎?”阿比蓋爾問道。
“那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萊納斯認真地說。
“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正經人。”阿比蓋爾忍不住說道。
可能不管怎麼說,萊納斯畢竟今年才二十三歲,阿比蓋爾揉了揉眼睛,太陽剛剛升起來,她看了一眼票上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要不要買點吃的路上吃。”阿比蓋爾從他手中將那枚硬幣搶了過來,拋了一下一把抓在了手裏。
“好啊。”萊納斯附和道,“你去吧,我坐一會。”
“防止它提前開船了。”萊納斯抬起了一隻手說道。
阿比蓋爾點了點頭,她轉過了身,說實話,她倒是還真的在這個世界沒有坐過海船呢。
他們買了三等票,在船艙的底層,兩人間,沒有獨立的洗手間和浴室,一天隻包一頓早點。
阿比蓋爾從人群中走了過去,看到了不少來到港口的貴人,他們的帽子上裝飾著大片的鴕鳥羽毛,阿比蓋爾很想伸出手去擼一把,但是她克製住了自己。
萊納斯轉過了頭,他站了起來,據他所知,港口一般會有一麵鏡子。
他果然找到了它,這是用來自查有沒有不該帶上船隻東西的鏡子,可以讓看不到以太的人也能看到它的痕跡。
魔法必然會有痕跡,這是他所閱讀過的書上每一本都明確無誤地這樣記載著。
他似乎看到了什麼,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用炭筆做了個記號。
魔法必然有憑依之物,這是另一條鐵則。
萊納斯從皮革小袋裏摸出了一把小刀,然後去附近買了一瓶劣質燒酒,他知道這種東西酒精度數很高,聊勝於無。
他走進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將酒用小刀起開,然後澆在了刀上。
他將兩片鏡子碎片用泥土貼在了牆上,然後劃開了自己的後頸,在鮮血溢出來之前他看到了某個藍色的小小的東西,他迅速地將它挑了出來。
那是一顆纖細的,小巧的藍色珠子。
他將它放在了口袋裏,迅速地給自己縫合著傷口,他竭力不去想自己幹了一件多麼發瘋的事情來抵消這所帶來的疼痛。
你是個醫學博士,萊納斯,這點事情不至於死掉的。
然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剛買的信封,將珠子扔了進去,上麵被他寫了一個地址,貼好了郵票。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家夥會被寄到首都的圖書館去。
這東西若是如他所想的用途的話,路易·斯特拉斯大可以去那裏追蹤自己,祝他好運了。
萊納斯微微地喘息著,他感覺到了一陣眩暈,說實話他現在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多這麼一點似乎也不算什麼大事,日光太過鮮豔奪目,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血腥的黑色。
路易·斯特拉斯是個能幹的官吏,萊納斯不得不這麼想。
他回到了碼頭的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倒影。
現在沒有以太的痕跡了,他細致地觀察著,即使蛛絲的一樣的痕跡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