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過分複雜的咒語。
首先,它有三頁。
其次,它要在疾風中念誦。
最後,它還需要在空中書寫魔法陣。
阿比蓋爾算是有點明白它為什麼失傳了。
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找到萊納斯這麼盡職盡責的人性化書架的,如果沒有這麼人性化的書架,估計很難順利把它施展開來。
她終於念完了最後一行,並且在內心發誓等自己有了空一定要改良一下,不圖別的,適當造福一下以後需要學這個魔法的人也挺好的。
這個咒語名為風王之翼。
它能夠操縱漫天的疾風為自己所用,讓人自由自在地飛翔在空中。
金發少女的長發瞬間在風中綻開,好似美麗的開得肆意張揚的矢車菊,而她垂下了眼睛,看著終於鬆了口氣的白發青年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在可憐它麼?”阿比蓋爾問道,聲音幾乎被吹散在風裏。
萊納斯聞言吃了一驚,金色的眼睛微微張大了幾分。
阿比蓋爾覺得自己並沒有看錯,這個傷痕累累的,幾乎快要被凍死的家夥,的確還在可憐那個怪物。
當然,那個怪物已經完全顯露出了身型,它渾身上下都是慘不忍睹的傷疤,甚至還拖著魚叉和巨大的鎖鏈,它腐朽的皮膚沒法遮住它尖銳的白色骨骼而看起來仿佛舞刀弄槍一般猙獰可怖。
萊納斯垂下了眼睛。
“你說過,你會引導我。”阿比蓋爾說,伸出了一隻手,電光一瞬間將海麵照的清晰如白晝而黑白分明如地獄,“那麼,現在告訴我吧,我該怎麼做。”
她的目光落在了在兩個人附近盤旋的骨鯨之上,露出了一個惡劣至極的笑容,“反正,如您所見我怎麼的都跑了。”
就是如果你給出了什麼錯誤的建議,你自己負責。
阿比蓋爾的頭發被風吹起,露出了她緋紅色的那隻眼睛,而她正冷漠地審視著敵人,和萊納斯。
然而萊納斯笑了笑,“我不太懂魔法,你能說一下有什麼打算麼?”
“現在來說,有兩個方案,第一個就是短平快地消滅它,反正它估計沾了不少人命,這麼送它見神應該很合理,”阿比蓋爾說道,“另一個就是,我試著治好它。”
“讓它從黑暗生物回歸光明,沉沒於海洋。”阿比蓋爾輕聲說道,“不過我不知道要幹多久,能不能成功。”
萊納斯思考了幾秒鍾。
“我選後一個。”他輕聲說道,“請試試吧。”
“你不是還有想做的事情麼,你不是還有理想沒有去實現麼?”阿比蓋爾問道,風托著少女的身體,似乎形成了看不見的翅膀,讓她自由自在地在風中飄遊。
好似魚遨遊於深海。
骨鯨發出了一聲咆哮,它注意到了這裏鮮活的生命和溫熱的骨血,這就是它下一個目標。
“我選後一個。”萊納斯堅定地說。
“你相信自己的判斷能給自己活命嗎?”阿比蓋爾問道,微微向後了半米。
“我隻是相信你。”萊納斯看著她的臉說道,“既然想出了這個辦法,你也是想救它的吧。”
阿比蓋爾笑了起來,她輕快地上浮了兩米,然後在空中打了個轉,“好的,讓我看看,你的選擇會有什麼結果吧。”
巨大的骨鯨審視著眼前的生物,所有暗墮的生物都天性狡猾而敏銳,它明確地感覺到了危險。
這不是它所能殺死的東西。
然而它卻感到了疑惑。
因為它感覺不到這個金發少女身上的殺意。
阿比蓋爾張開了五指,風從她的指縫裏吹過,雪片在風中被亂流卷的連天而起,她開始了詠唱。
“被怨恨所囚禁的幽靈啊,我為自由的光明之子。”
這個世界被黑暗所侵襲的時候,史書上告訴她,每一次都是有聖女和龍騎士們去誅滅的,用最烈最純正的火焰,將它們燒為灰燼,然後保護這個世界。
如果她被召喚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這些東西的話。
那麼她應該殺死它。
但是那個人選擇了不一樣的未來。
那讓我試試吧,阿比蓋爾輕快地想,人生總是要有點不一樣的嚐試才有趣啊。
“和我,還鄉吧。”她落下手,發出了宣告。
“光明聖言。”她輕輕地念出了咒語的名字,這是一種為同伴增加庇護的魔法,不能殺死任何敵人,但是可以治愈他們被血腥和死亡損傷的精神,因為疲勞而折損的□□。
而如今,她對敵人念出了這個咒語。
骨鯨似乎對此感到了恐懼,但是它被某種偉力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光明聖言有四頁書,在需要的時候還可以循環詠唱。
她將每一個字節都念的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