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一行人威儀赫赫的來到了瑤華宮,卻見宮門緊閉,也沒有侍衛在門口把守。
宋大總管使了個眼色,在前麵開路的小內侍喊了一嗓子:“皇上駕到!”
長公主早早的出去了,卻沒有帶上她和陶朱,偏偏那個喚作辛竹的小宮女得了青眼跟了去。釉綠自然不放心,從宮門落鑰等到方才長公主遣人遞來消息。可她依舊擔驚受怕,生怕聖上突然駕到,發覺長公主還未回宮。
直到瑤華宮的門外傳來一道尖細刺耳的聲音,劃破了這靜謐祥和的夜。
叫她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今時不同往日,長公主入朝輔政後聖上就不像以往一般親近殿下了,若是這時候出了什麼岔子,隻怕又會加深殿下與聖上之間的隔閡。
釉綠這般想著,冷靜的吐出一口氣後,一一交代好底下人,便同陶朱一起行至宮門,兩個值守的侍衛上前將宮門打開。
釉綠作為瑤華宮掌事大宮女,帶領眾人向聖上行了個大禮,就聽得聖上跟前的宋大總管拉著長長的調子問道:“呀,怎麼不見長公主親自來迎聖上?”
顯而易見的發難,釉綠恭敬回稟:“聖上恕罪,殿下本是要親自來迎的,隻是殿下身子不適,無法起身恭迎聖駕,這才叫奴婢前來特此請罪。”
謝明琮哪裏不知這瑤華宮裏壓根就沒有什麼長公主,但他如今作為長公主的弟弟,麵上自然是關切問道:“皇姐幾時病了?當真是病得這般嚴重?”
話裏話外無不是懷疑與試探。
釉綠按著提前準備好的說辭,從容道:“勞聖上關心,長公主自從別苑回來後就說頭疼,因是吹了風見了涼,這才不適。”
那這病可當真是蹊蹺,謝明琮一雙琉璃般的狐狸眼微微眯著,“太醫可曾看過?既然病了,怎麼無人與朕稟報此事。”
話語間的怒氣隱而不發,可不少膽小的宮人依舊是感受到天子的不悅,低垂著頭生怕發出一點動靜。
釉綠穩住心神,“殿下說是小毛病並不打緊,適才服過湯藥後就去歇息了。”
她話語間挑不出一絲錯處了,不愧是皇姐的身邊人,謝明琮嘴角輕挑,“這怎麼行?皇姐千金之軀可不是小病,還不讓朕快去瞧瞧。”
雖說這深宮內苑,又是長公主的寢殿,但若是他以憂思長姐,前去侍疾的由頭進她這瑤華宮倒也不是甚難事。
釉綠在這宮門口與他虛與委蛇半天就為了防著聖上要進寢殿,她掩下眼眸中的一絲慌亂,沉聲道:“聖上三思啊,風寒雖是小事,可殿下交代過,聖上萬萬不能進去,若是過了病氣擾了聖安,殿下將萬死不辭。”
以往竟不知皇姐身旁的這個宮女是個嘴巴厲害的,謝明琮抬眼打量她,冷哼一聲,“推三阻四,恐怕是你這宮人在搗鬼。”
言罷,瞥了眼宋大總管,他會以點頭,高聲喊道:“來人!長公主下落不明,大膽刁奴欺瞞叛主,還不將這些人拿下。”
跪在釉綠身後的宮人惶恐喊道:“奴婢(奴才)冤枉啊。”唯獨陶朱一言不發,垂著眸同有了一同跪在聖上麵前。
幾個小內侍拉扯著宮女們按在條凳上打板子,而釉綠陶朱還有幾個常年跟在長公主跟前的宮人全被禦前侍衛押著準備帶走。
從寢殿裏走出一位身披淺色雲錦銜珠披風的女郎提著宮燈走來,冷著聲喊道:“慢著!”
聲音不大,卻極有威儀。
待他走近後,眾人瞧見江衍麵若冰霜,白皙的臉頰上透著幾分虛弱,“聖上要把我的人帶到何處?”
謝明琮心下疑惑,不是說長公主並未回宮嗎?那這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長公主誤會了,聖上隻是準備請她們去鴻寧殿做些吃食罷了。”宋大總管見聖上微微一怔,適時的接話。
誰料,江衍並不買這個賬,他麵色不虞嗬斥道:“放肆,本宮同聖上說話,哪有你插話的餘地。”
謝明琮回過神,“皇姐息怒,朕本想向皇姐討幾個人,誰知大膽刁奴攔著朕不讓朕見你,朕覺得蹊蹺,打算將他們帶下去問問罷了。”
他這話說得倒是輕巧,這問一問恐怕是帶去慎刑司拷問吧。合著自己皇姐的近侍就是這般三言兩語的定了生死。
江衍抿著唇,好半晌才道:“聖上讀了這麼些年的書都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懂不懂禮義廉恥四字如何寫的。聖上難道不知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本宮一介女眷,大半夜裏若讓男子進了我這宮裏你待如何?”
這話說得言之鑿鑿,可她這般堂而皇之當著眾人麵前數落他堂堂天子,謝明琮黑沉著臉,卻也不得不忍下。
隻因長姐如母,他年幼登基,少不得聽從長公主的勸誡。江衍自然也是知曉這個原由的,是以更為直接的發落謝明琮身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