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王身邊的侍從帶著人去京郊別苑捉人時,浩浩湯湯的帶著一隊人馬,經過城門口時有好事者議論紛紛,“這是哪家的人馬,這是要去作甚,如此聲勢浩大?”
混在百姓中的暗哨瞪圓了眼,大吃所驚的望著問話者,“兄台有所不知,方才那一對人馬裏恰好有我表兄,我聽他說是要去京郊別苑裏抓人嘞?”
有人似是不信,反問道:“京郊別苑不是聖上和宗室們才去得的地方嗎?”
戴著鬥笠的暗哨揚聲答道:“這位仁兄可莫要不信,我表兄就是在慶陽王府裏當差的,今日他不當值,我與他一道吃酒,來了位穿著綾羅綢緞的管家,說是人手不夠要他去辦一趟差。”
生怕還有人不信,他拔高了音量,“我表兄本是與我吃酒如此隻得再約下次,他還特意與我解釋說京郊別苑那處出了醜事,需得把賊人捉拿回去。”
一聽“醜事”,聚集在一處聽那暗哨講此事的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一位在路旁售賣小物件的小販道:“可是有雞鳴狗盜之輩跑到皇家別苑作祟?”
常年聽得各種離奇八卦,對這種事情壓根提不起什麼興趣的食攤大娘,嗑完了一把瓜子,歪著嘴道:“你這後生想得倒簡單,這般大的陣仗隻怕是那上頭出了什麼事。”
“再說若我沒記錯,上午不就有幾位貴人從這處城門出去,恐怕去的也是京郊別苑罷。保不齊過些時日東市那邊要傳出喜事來。”食攤大娘在這一處以嘴碎出名,偏偏她每回猜的事都是八九不離十。
這番話又在慶陽王手底下的暗哨刻意引導之下,不過一兩個時辰,竟傳遍了全城,當然話說得可沒這般好聽,叫人以為慶陽王府的人是去捉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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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慶陽王身邊的近衛孫定與慶陽王妃身邊的大管家吳德趕至京郊別苑時,二人相視一看,都露出了然的笑容。
機靈的侍衛先前開路,大聲喊道:“敢問慶陽王府三郎君何在?”
在不遠處的雅集有幾位郎君在對弈,紛紛對視一眼,暗暗思忖,來勢洶洶的樣子,倒像是謝三人不見了似的?
閣樓裏正打著葉子牌的女眷們聽得聲響,心生好奇,“慶陽王府來尋人了?瞧著陣狀倒大,也不知是出了何事?”
有旁的貴女接話道:“總歸是與咱們無甚幹係的,說來也巧,這柔萱郡主邀咱們來京郊別苑同遊小住幾日,怎麼她才待了半日就回府去了?”
眾人這才發覺,中午那檔子事,說話的這位賀家女郎並不在場,有人起了話頭,向她將這事原原本本的道明。
得知了清因後果,她得出結論,“往後這樣的宴會怕是得少來,這柔萱郡主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誰知道會與她起什麼衝突呢?可別壞了家族名聲。”
這位賀家女出自易州賀家,正是頗得聖上倚重的禦史大夫賀茂德的本家。
賀家四娘賀妙菱聽她說完這番話後,不由得給她捏了把汗,眼前的這些嬌嬌貴女眼下是對柔萱郡主有怨,可若是誰把二姐姐這話傳了出去,怕是不得了。
好在這一茬就這般不痛不癢的掀了過去,賀妙菱這才放下心來,眾人出了小樓想要透透氣,因著她身子孱弱就沒有出去,而是回了招待客人的廂房。
門外有忽快忽慢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著一聲驚呼傳入賀妙菱耳中,“什麼?你是說方才那些人是要去長公主的住處捉奸?”
那人的同伴低聲啐她,“你小點聲,左右我是聽燒火的婆子說的,你可別到處嚷嚷啊。”
廂房裏還未點燈,賀妙菱透過明亮月影,決定親自前去探查,婢女央著她別去瞧熱鬧,賀妙菱難得正色道:“我這不是湊熱鬧,長公主若是有個什麼事,我也好前去幫襯一二。”
她記得自柔萱郡主與江相表妹離去後,似乎有三個人便一直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麵前。一個是江相,一個是謝三,還有一個就隻有長公主了。
這麼些年若不是長公主的回春堂用藥吊著她這副身子骨,隻怕她如今還不知是什麼樣子呢?隨著她年歲增長,她身子骨弱這件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就連父親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將本家的姐姐接到望京來。
說起來她還得同長公主聊表謝意的,此事若是衝著長公主去的,她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賀妙菱加快了步子,趕到長公主的小苑時,正瞧見領頭的兩人破門而入,遠遠瞧著那屋子黑漆漆的似乎不見什麼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