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慶陽王的心腹孫興和慶陽王妃手底下的大管家吳德望著倒在地上的人有些捉摸不透。
那人衣衫不整,披頭亂發遮住了臉,雖看不清長相,但那頎長的身姿怎麼瞧著也不像是女郎。
吳德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向前一步,看清了麵容,驚愕喊道:“三……三郎?”
孫興連忙上前發現他隻是被人打暈了罷了,將他挪到床榻上,喚來大夫喂了藥才知是長公主把他打暈了的,可問他是如何打傷的他卻又一概不知。
瘦弱嬌小,渾身上下沒個二兩肉的長公主真的能把高出她一個頭的郎君打暈過去嗎?
孫興按捺住心中疑惑,問了些旁的問題後,將郎君交給大管家照顧,就匆匆出了門,準備去給慶陽王報信。
蹲在小苑對麵高深草叢裏的賀妙菱自然是目睹了全部過程,這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也沒傳出什麼動靜來,想必與長公主沒什麼幹係。
於是,她便趁著月色,放心的回到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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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條小巷裏的一處宅院裏,二人用完吃食。江衍交代謝昭華幾句話後,又叫來臨淵細心吩咐讓他注意謝昭華近些時日的膳食需忌口,不得由著他主子胡來。
若是以往聽得這席話,臨淵定會覺得這是無稽之談,自家郎君亂耍小性那些事,怕是要從老夫人說的郎君還是孩提時的隻言片語中追溯起。可這些時日長公主說的話似乎都一一驗證過了,臨淵自然照做不誤。
而江衍不知道的是,慶陽王謝成弘已經得知了京郊別苑的事,得知自己的一番布局出了亂子,他大發雷霆,高聲大罵謝宏朗無用。
在他看來,謝昭華不過一深宮嬌弱女郎,已經請君入甕隻待謝宏朗一舉拿下成為一家人,日後何愁不好拿捏她?可沒成想三郎這般不中用,竟被人打暈了,身上的外袍被人扒光,叫謝昭華裝著他後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慶陽王妃吳氏得知王爺還在書房忙於公務,立馬端著一盅補湯敲響了門,往日謝成弘每回在書房談公務,吳氏來時會叫人屏退左右,可今日氣昏了頭,沉著臉叫人進來,也不讓孫興退下。
吳氏蓮步款款,將補湯親自遞到謝成弘麵前,語氣輕柔,“時候不早了,王爺何不用些湯盡早歇息?”
謝成弘本就來氣,看到她又是做著妾室爭寵那一套,抬手間將湯拂下,滾燙的油湯濺到吳氏蔥白如玉的手指上,原本白嫩細膩的玉手瞬間紅了泰半。
“啊……”她一聲驚呼,感受到的是陣陣刺痛。
“閉嘴。本王怎麼就娶了你這愚昧無知的婦人?生個兒郎竟是連女郎都不如,眼見著煮熟的鴨子也都能飛了。”謝成弘皺著眉沉著臉,別過眼不去看吳氏。
見他勃然大怒,吳氏忍著疼,弱著聲音問道:“不知三郎犯了何事?王爺可否和妾身說一嘴,叫妾身去管教他。”
王妃華美衣裙上濺著大大小小的油點子,顫抖著的聲音裏盡是忍耐,孫興偷偷覷了一眼,隻見王妃的手痛得像是起了泡。可王爺並非發覺,隻是此情此景顯然不是他插話的時候,孫興這般想著又將頭垂得更低了些。
好在謝成弘終於看到站在角落裏,頭低得都快要看不見的孫興還在,咳嗽一聲,“我還有事要忙,你回去吧。”
吳氏行過禮轉身時,剜了一眼低著頭的孫興,如此丟醜之事,也就他木頭一般的人不知道避讓,還聽了滿耳朵?且等著,此事還未完。吳氏走出書房後,心底腹誹,咬碎一口牙。
謝成弘讓孫興將此事遞進宮裏,希望小皇帝還能給他帶來些意外驚喜。畢竟這般愚蠢的“好侄兒”,普天之下可不就隻有他一人嘛。
原本在鴻寧殿與小宮女嬉戲玩鬧的謝明琮得知消息後,冷著臉吩咐道:“今日夜裏朕玩得不盡興,這些宮人全都各大二十大板罰到掖庭。”
一聲令下,宮人內侍全都跪地求饒。
小皇帝身邊的近侍宋大總管不懂聖上方才還高興的不得了,怎麼這會之就拿人撒氣了?
但他懂得察言觀色,見聖上麵色愈發不快,忙道:“還愣著作甚?全部拖下去打板子呀!”
謝明琮在今日下午就派人在宮門口守著,自然是知曉長公主這個時辰不在瑤華宮。
他坐在禦輦上,肅著張臉睥睨著向他俯首稱臣的眾人,心底無聲的說了句,既如此,還望皇姐休怪朕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