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相看(1 / 2)

甫一回到相府,懷芝就上前來報,說是老夫人喚她過去。謝昭華也沒想那麼多,當即就應下了。

待她來到蘭萱堂,向徐老夫人見禮時發現老夫人額上戴著不是當今這個時節戴著的昭君套,關切問道:“祖母頭上圍著的紫貂昭君套皮毛油亮,當真是好看的緊。隻是如今都暮春了,怎麼還戴這個?”

似是沒想到自家孫兒往日連釵環裙襖都不大分得清的人,如今自己頭上新戴的昭君套看一眼就知道了是什麼料子。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往日木頭般的人從不了解這些東西,這會子突然開竅保不齊就是為了那如夢樓的頭牌花魁。

此事還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玉兒聽到前院的管事說的,什麼江相昨日夜裏去了望京城中有名的如夢樓。待玉兒著急忙慌的同老夫人說這件事時,她正在用早膳。

老夫人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待玉兒再三確認後她驚得手裏舀粥的勺子一頓,碗裏的粥再也沒有用過一口。

她再一細想,怪不得自家孫兒幾次三番推脫娶親一事,原是被野花亂草的迷了眼。想她江家祖上立下來的規矩,家中兒郎不可納妾,年至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自家孫兒對婚事閉口不談,難不成還想娶這樣以為出身風月場所的女子為妻不成?

這般想著,老夫人便慌了神,她暗暗思忖,可何氏不細致,就連為行舟挑選的議親女子都沒什麼好的,此事自然是不能在與她商議,連著蓉丫頭也不再考慮之中。

不如去問問自己的老姐妹們,就算是府中適婚女郎不多,不還有娘家侄女一類的小娘子嗎?她就不信,這麼些女郎環肥燕瘦,各有千秋,還怕不能入行舟的眼?

老夫人越想越是覺得此事不可再拖,當即去了好些封帖子,邀請自己的老姐妹去閬苑淥橋那處賞春景,又說那附近離蹴鞠場近,年輕的兒郎女郎們皆可一道相約打馬球。

話說得這樣明白,收到帖子的眾人還有什麼不知曉的,紛紛猜測徐老夫人急著相看孫媳婦呢,可江相出了這檔子事,又在先前傳出身子骨不大好之類的消息,眾位夫人皆是心頭一顫,不知拒絕為好還是按時赴約。

與老夫人交好的幾位手帕交倒是沒什麼顧慮的,她們幾家的女郎大多都定了親,其餘的庶女們帶出去自然是沒什麼的。

於是,明日閬苑淥橋賞春宴和馬球賽就這般定了下來,可若是行舟不願去也是個難辦的,徐老夫人皺著眉想了好半天,終於想到一計法子。

頃刻後,老夫人頭戴昭君套,神色懨懨,懷中擁著個湯婆子。在謝昭華注意到她頭上戴著的昭君套,問了她好些話後,又麵色不改的故作虛弱,咳嗽了幾聲,“近些日子倒春寒,一時不慎吹了風見涼有些頭疼罷了。唉,人老了,不如從前了。”

謝昭華並沒發覺不妥,細細問道:“祖母叫府醫瞧過沒?若是還頭疼難受不如我去宮裏請太醫?”

徐老夫人擺擺手,語氣幽幽道:“不必如此麻煩,喝下一副湯藥近日就能好。我請你過來是想問問你近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

這麼快就要來興師問罪嗎?謝昭華想到幼時的江衍每次調皮,老夫人語重心長的對江衍說些大道理,某一次不過是偷偷剩下半塊糕的江衍聽完後,哭著喊著再也不敢了,一時間謝昭華有些心有戚戚,“近些日子還是在宮裏同長公主一起處理政務,別的,倒是沒有什麼可忙的。”

生怕自己話說慢了,少不得一頓好批,謝昭華又道:“想必祖母已經聽到了孫兒昨日夜宿如夢樓花魁處的流言了。天地良心啊,府上的臨淵還有一幹小廝可以作證,昨夜孫兒分明是回了相府的,亥時初就回到了紫竹軒的。”

倒不是不信自家孫兒,隻是他這般解釋總覺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在裏頭,若是以前發生這種事情,他哪回不是冷冰冰的說:“祖母,您還不信孫兒的為人嗎?”哪會像今日這般同她老婆子費力解釋這麼多。

她今日可是叫人問過府上看門的小廝的,可沒人說昨夜瞧見郎君回府了的,思及此,徐老夫人狐疑的看他一眼,“哪來的一幹小廝可以作證?”

好問題,謝昭華怔住了,昨夜她走的是偏門,除了紫竹軒的小廝似乎沒有誰看到她,她還沒開口辯解就又聽得老夫人問道:“可別說你那紫竹軒的人,那些人自然是聽你的話,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老夫人不愧是你,這話沒法聊了。謝昭華蹙著眉,苦著臉,冥思苦想好半天才道:“雖不能證明我是幾時回來的,但我早上出府門房小廝可都是瞧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