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南行(1 / 2)

瑤華宮裏,見過雲嬙後謝昭華翻起昨夜未看完的話本,她就著一盞茶,幾隻精巧糕點,在小窗前的榻上看入了神。

茶水見底,謝昭華黛眉輕擰,喊了一聲,“釉綠,換上一壺濃茶來。”

今日晨間起得太早,因著慶陽王那事,她連早膳都沒什麼胃口用,更不消說去宣政堂處理政務了。索性現在與江衍換了回來,也不需要她在那裝模作樣。

有人奉上茶來,遞至她手邊,謝昭華接過後抿下一口,便覺得清淡無味,還有些發燙。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不給飲涼茶就罷了,還這般寡淡。”

站在她身旁的江衍將這話收入耳中,微微一頓,“殿下的身子可是好得緊,上回來月事都痛不欲生,這會還沒至苦暑就喝上涼茶了。”

謝昭華這才意識到來人正是江衍,下意識的把手中話本闔上放至膝上,用手牢牢地按住。

她疑惑問道:“你怎麼端著茶水就就進來了,釉綠人呢?”

江衍斂眉,“方才碰巧看見釉綠在門口,我便順手拿進來了。”

謝昭華又問:“怎無人進來通傳一聲,哪好叫江相您來為我斟茶。”

聽出她話語間的不快,江衍耐心解釋道:“不是你自己說的自己人直接進來,無需來報,以免擾了你的清靜。”

這話確實是她與釉綠說的,可顯然江衍算不上自己人啊。謝昭華心下暗惱,抬眼就看見釉綠將門給關上了。

此事就此別過,謝昭華問他的來意,江衍幽幽歎了一口氣,“臣今日來,是有一事想問殿下的。”

語氣都生疏肅正了許多,想必是有甚急事,謝昭華以為他從宣政堂來有事要與自己商議,遂微微頷首,等著他的下言。

誰知江衍開口就問,“殿下既然有充盈國庫的妙計,怎麼先前借著薛濟的口,為譚詔鋪好了路,卻又借著臣的手筆過了明路呢?”

謝昭華聞言大驚,昨日夜間就寢時她就總覺得有事未交待完,江衍方才說這話她才終於想起,自己忘記的是何事。

如今江衍既然知道了調遣譚詔南下一事是她的注意,可否會認為自己別有用心,先前是在故意藏拙呢?

謝昭華一時間心思百轉,依然麵不改色問道:“江相質問本宮,是想知道本宮為何這般做的原因嗎?”

她說這句話時,雙手緊緊扣著卷角的樹皮,就同她往日不按時絞著帕子一樣。隻是她眼裏的防備太濃,叫江衍心頭湧上一抹酸意,他的小公主,怎就不信他呢?

江衍將唇抿成一條直線,冷冽如霜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殿下誤會臣了,臣隻是擔憂殿下行事過於莽撞輕率,故才多此一舉前來詢問。”

聽他這樣說,謝昭華才悄悄鬆了口氣,眸中提防暫緩,別過眼不去看他。

就好像是一隻渾身緊繃著刺的刺蝟瞬間卸下防備,看得他心酸又無奈。謝昭華低著頭,不曾望見江衍眸間少有的溫疼惜。

沉寂良久,江衍開口道:“如今你我二人既然換了回來,我又退朝還政,朝堂之事也該一並交由殿下處理了,若是有不明了的地方,不妨問問崔公賀禦史他們的意見。”

江衍竟這般輕易的放權了,謝昭華掩下心中訝然,原以為他方才質問自己是為了早日返朝,竟沒想到他這就般容易放權了。

似乎是為了寬慰她,江衍又道:“殿下年紀雖小,膽識學識卻並不遜於當朝之輩,再者,若真有不知如何處置之事,悉數問臣便是,臣定當傾囊相授。”

話盡於此,謝昭華不隻是訝然,反倒是心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她遲疑問道:“江相此話何意?”

江衍回道:“正是字麵意思,臣還政於殿下,甘之如飴。”

他說這話時,那雙深不可見底的黑眸仿佛有著什麼攝人心魄的東西,叫謝昭華竟瞧出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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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謝昭華交代完後,江衍當日下午帶著臨淵出了城。臨行前他同老夫人說的是回暨陽江氏,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若是有旁人問起,隻管說他去了後孤山尋世外高人治病去了。

老夫人問他何日歸家,江衍抬頭遙望皇宮的方向,道了句,“歸期不定。”

徐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早在馬球賽上就察覺到了年輕人之間的不對勁來,她虛咳幾聲,又裝模作樣的哀歎,“唉,也不知你幾時才能成親,叫我好抱上小孫孫,享一享天倫之樂。”

實在是祖母演技太差,江衍一眼就瞧出端倪來,可他也沒拆穿,隻是道:“要不,祖母您再忍個一兩年。”

老夫人聽他說這話,便來了精神,硬是討價還價般拉扯,“兩年太長了,隻等得了一年光景。”

若是行舟加把勁,快些把長公主娶到手,那成親頭月的小夫妻又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屆時懷上一胎怕不是難事。一直到江衍從蘭萱堂離去,徐老夫人那幾日都在美滋滋的想著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