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肆名侶回了宮,底下人伺候著洗漱完畢,便躺在床上想招人來問問公主是否安全回府了。沒想到招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看到,他貼身的公公曹斌連忙解釋:“陛下,那二人送公主可到現在都沒回來。”
肆名侶側目,怕他們路上真出什麼差池,吩咐道:“哦?宮裏抬步攆的人呢,你去問問,看看怎麼回事?”
“喳。”
這邊曹斌還沒出院子,抬頭就碰上公主府的人,那人拿著一封信,畏畏縮縮地站在門口等著通傳。細問過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便打發走了那人,立刻回去回話。
“說是公主看他二人伶俐,眼下公主府又缺人辦事,便討走了,這是公主差人送的手信,陛下您看看。”
肆名侶打開信,一手娟秀的字體,信的內容確實是她討走了兩個仆人,怕他不信還在信裏夾了那朵今日他采下的茉莉。
他躺在床上側過身,放下信,說道:“瞧瞧,這仆人沒一個忠心的,隨便打發出去辦點事都能跟跑了。”
又抬頭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邊的兩個太監,指了指窗前的桌子,道:“把信收好,走之前帶著。我乏了,睡吧。”
兩個太監聽他要睡,將信放到桌麵的盒子裏,便脫去衣衫,也翻身上床。
“腳。”
床上的男人似乎很難受,不願多說話,隻說了一個字,兩個太監心領神會,立馬將男人的腳一人一隻抱在懷中捂著。直到躺著的男人傳來均勻平穩的呼吸聲二人才稍稍放鬆警惕,靠在床沿輕輕睡去。
過了幾日就是欽天監算的好日子,休憩了小半個月的樓卿拜別家人和宮中眾人,隨肆名侶踏上了前往西涼的路途。
送樓卿走的那日天氣奇好,排場也依舊很大,宮中有些位份的妃嬪都前來送別,就連常年居住在深宮的璟妃也拖著病弱的身體出來送送樓卿。
璟妃是曾任燁朝一品大將軍江勝強的胞妹,尤善舞,樓卿幼時習舞便是得她指導,在她的印象裏雖然璟妃很嚴厲,但是為人純樸善良,那時她看樓卿沒有母親便時常給她裁新衣、包餃子,每逢過節時還帶著她出遊,彌補了她許多幼時缺失的母愛,隻是後來璟妃入宮做了妃子樓卿便很少能再見到她。
今日樓卿要走,璟妃來送她,身旁宮婢還帶著一個箱子,她拉著樓卿的手絮絮叨叨叮囑了許多,肆名侶站在樓卿旁,也聽著那些囑托,似乎比樓卿還認真。
“箱子裏的東西別忘了吃,夏天雖然氣候好,但你可不能掉以輕心,西涼不比燁國,轉眼氣候就變了,需時時備著厚衣,冬天讓宮裏人將窗戶封好,別受涼了。”
樓卿看著璟妃,雖然說話時她朝著自己,但眼神卻時不時看向肆名侶,樓卿剛剛張口問道:“娘娘箱子裏你帶什麼東西啦?桂花糕嘛?我看看。”
肆名侶就迅速拉開了樓卿,輕咳了一聲,道:“璟妃娘娘備的東西肯定都是好東西,上了路再看不遲。”
璟妃也點頭稱是,拿手帕擦了擦眼淚便走了。
終於送別儀式結束,老皇帝備了三十車的禮物,每輛車足足都有三人寬,再配備四名看護的人,隊伍從打頭看都瞧不見尾。肆名侶也不推辭,欣然接受,於是長龍的隊伍浩浩蕩蕩離宮,比他進燁國時還要壯觀。
出了皇城,樓卿便坐不住了,四處觀望,想來接下來要去官錦,那邊風景秀麗,是個絕佳的觀遊地點。她貼身的侍女荷葉更是興奮,她從沒瞧過這麼大的馬車,要足足六匹馬拉,馬車內前後都有隔斷,前邊是會客的地方,後麵是入寢的廂房。
樓卿坐在躺椅上,手裏拿著地圖,顛簸晃悠著也不嫌累,細細研究一路能遊玩的地方。
泯城的螃蟹最是好吃,這趟去剛好趕在秋天,螃蟹肉嫩膏肥,上一世跟肆名侶賭氣沒吃到,她計劃著這次一定要把之前沒吃的都補回來。
馬車晃晃悠悠終於停在官道上一處陰涼的地方,肆名侶隨行的扈從前來叩門:“奴才請公主安,陛下說公主一路舟車勞頓,還沒用過午膳,不如移駕到陛下的車內一起用膳。”
樓卿聽出這是肆名侶的貼身太監曹睿,想到璟妃的箱子還在肆名侶那兒,便應承下來。
樓卿過去時肆名侶正拿著本書悠哉地看著,他換了身銀白色衣衫,斜靠在桌子旁,見她進來便讓曹睿布菜。樓卿記得隨行的隊伍裏帶著幾位廚子,肆名侶顯然是照顧了她的,眼前的菜不僅有西涼的辣係菜還有燁國的甜係菜,肆名侶以為樓卿不能吃辣,便把一道水煮鱖魚,一道獅子頭移到她麵前。
樓卿雖是燁國人,但是口味叼,喜歡吃的東西要麼極甜要麼極辣,現在的肆名侶當然不知道。
一路上忙著研究地圖,早都餓了,等肆名侶起了筷,她便立馬夾了一個獅子頭到碗裏。
“聽宮裏人說你這第一次出遠門,馬車上坐著還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