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錦上添花(1 / 2)

樓卿不大相信他的話,卻又無可奈何,總覺得他說的話十句裏有八句都摻著假,於是不再同他閑扯,匆匆喝了茶便打算回去。

馬車搖搖晃晃了幾日,肆名侶這幾日也不再找她,樓卿一個人在車裏睡過了便吃,吃了又睡,帶著的話本也都看完了,頓時覺得無聊得緊。

漸到處暑,天氣越發熱了起來,車隊走到涼城,肆名侶極好興致的打算在此處遊玩一番,終於他記起了這個公主,差人邀了樓卿一起。

肆名侶安頓好車隊,帶她到街上,問道:“公主可知涼城最有名的是什麼?”

樓卿手中捏著剛從街上買的糖人,是個猴子做的,先從哪裏下口呢?

順便漫不經心地回著肆名侶:“名酒、美人、好景還是美食?”

肆名侶瞧著眼前單純的姑娘,故作高深道:“是美人,但是這裏的美人有些不同,公主在皇城定是沒見過的。”

她抬起頭來,見他帶著一把金鑲白玉的折扇,翡翠冠挽著高馬尾,身邊的兩個太監也換上了尋常小廝的衣服,俏生生的像兩個畫裏的童子。

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她回道:“有什麼沒見過,皇城裏包羅萬象,美人多了去了,我,我當然見過。”

樓卿想到彩華說過她曾遇到的皇城裏花滿樓的公子哥兒,那裏的清倌雖都是男子,但是比女人還美,而且和一般的清倌不一樣,有的專門服侍男人,用些不知道的技藝,能讓男人樂不思蜀,去過一次保管今後都不願再回女兒鄉,她那時好奇,問采華:“到底是什麼手藝,那麼神?連老婆都不要了?”

彩華扭捏著不願多說,逼急了也隻撂下一句:“公主日後去了西涼就知道了。”

去西涼就能知道?樓卿覺得肯定是他們男子賣藝時要比女子更賣力些,譬如畫畫更傳神、彈琴技法更妙,這些手藝恰是女子難學的,故而他們隻服侍男人,而西涼應該是盛產這種男清倌,肆名侶的琴就彈得很好,他就是西涼的,雖然他不出來賣藝,但風俗民情應該不會變。

她自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朗聲道:“不就是男人服侍男人嗎?”

旁邊的彩華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說了,樓卿不耐煩地甩開,輕聲道:“做什麼呀。”

沒等她回答,就聽見肆名侶訝道:“哦?公主見識如此廣博,我先前竟是小看你了,既如此,我也不多囉嗦了,公主與我們一道進去吧。”

樓卿這才發現在她研究糖人時他們已行至一處酒樓門前,鴻圖華構的樓前龍飛鳳舞寫著四個大字:錦上添花。

這酒樓足足有四層高,門前一律用深綠色綢緞裝飾,闊氣奢靡,往來賓客皆履絲曳縞,就連腳下鋪著的都是深綠的西域毛毯,樓卿見繼母房中也有類似的毯子,說是一寸千金,樓卿也去過那屋子,千百根毛柔柔的布在腳下,踩在上麵像踩在雲裏一樣。

她欲跟著肆名侶進去,可瞧店周圍的人都是男子,見她要進去便上下打量著她,還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原想問問肆名侶這店裏的人眼神中怎麼都透著股詭異,但看他一臉坦蕩地走在前麵,沒有理會她的意思,也就作罷。

進了酒樓,挑空的大堂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迎麵走來一個將近三十歲的男子穿著粉色衣衫,腳步娉婷,聲音像是刻意吊著學女子說話的樣子,不僅不怕肆名侶駭人的樣子,還殷切地拉著他的手,問道:“呦,幾位爺是外地來的吧,瞧這身姿風采,真是了不得,想點個什麼樣的呀,您盡管開口,我包您滿意。”

肆名侶點了點頭,笑道:“好容易來一次涼城,聽說你們這兒就數錦上添花有點意思,今天爺包場了,我喜歡安安靜靜的,麻煩你,清場吧。”

那男的一聽,登時兩眼放光,又漸漸克製住了,舉起手拿拇指和食指筆畫了兩下,道:“行是行,隻是爺,這錢”

曹睿立馬從袖中掏出一疊銀票。

“哎呦,財神爺來了。快,阿舟,吩咐下去,今兒停業,有貴客。”

那人立馬換了張越發殷勤的臉,一手指揮著身邊的小廝,一手扶著肆名侶,直奔三樓雅間,一路上詢問著:“您看您是喜歡會吟詩作對的,還是喜歡彈琴弄曲的,性格上文靜懂事些的還是喜歡放得開些的,樣貌上有沒有什麼挑的?還是我把他們都叫來,您細細看過之後再選呢?您小心台階。”

肆名侶想了半天,說道:“要不就來兩個機靈些的吧,要懂事、不嫌折騰的,辦得好獎勵少不了你的。”

那男的不住稱是,又回過頭瞧了瞧樓卿,不安地問道:“公子怎麼到咱這兒還帶著女兒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