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7章(1 / 2)

郗粲所謂身體不適,並非全然推托之詞。畢竟對這位爺來說,這一早的起身奔波已透支了他所有的耐心和好臉色,更何況還要麵對王宴。郗粱在身後跟著,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堅決不靠近缺眠的郗粲,此乃世間為數不多顛撲不破的真理。因此,當他看到仍不知死活湊上前去的江愔,還是忍不住日行一善,拯救下這位正在懸崖邊上走鋼絲的仁兄。

“欸欸——我勸你,這種時候最好不要靠近我哥,很嚇人的。”

郗粱一副“我有經驗”故作老成的樣子,著實讓江愔忍俊不禁。見郗粲一副強撐眼皮的模樣,便也遺憾地縮回了手,隻對郗粱笑道:“我觀今夜月色甚美,屆時我備上一兩壺好酒,再來府上叨擾,豈不美哉?”

郗粱愣愣地仰頭瞧了瞧這大陰天,對江愔這大白天便能看出晚上月亮的鬼話嗤之以鼻,當然更讓他犯嘀咕的是江愔此人。從來沒有人在見識了他哥的冷臉,還能義無反顧繼續上前。自己缺席的這個上午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哥竟好像也看這個奇怪的人順眼多了?然縱心有千千結,此時郗粱還是選擇了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一路看著他哥強打精神,徑直回屋睡覺,不敢多嘴半句。

郗粲簡單洗漱後,也不管青天白日,沾床就睡。郗粱也不閑著,纏著韓慶,硬是要他將這個上午的點點滴滴一五一十地說清楚。郗粱無比肯定,他哥絕非好相與的人,如今江愔隻用了一個上午,就改變了他哥的態度。江愔確是風骨俊貌,形神秀爽,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書生,他究竟有何不同尋常之處,讓兄長高看一眼,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郗粲隻覺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連帶著看到在門口張頭張腦的郗粱也順眼了幾分,一開口才發現嗓子有些啞了:“現在是什麼時辰?”

郗粱屁顛屁顛地遞上茶水,給郗粲潤潤嗓子:“都戌時,月上中天啦。”

郗粲點點頭,是有些餓了,啞聲道:“那便擺飯罷。”眼角餘光掃到郗粱欲言又止,偏巧這時韓慶來報:“江公子到了,說是與公子約好了……賞月。”這末兩個字實在是說的不那麼自信。

郗粲蹙了蹙眉頭,自己何時說要賞月,這人又在搞什麼名堂,想了想,還是吩咐韓慶:“讓他進來吧,在院子裏等我。”

韓慶這邊領命出去,郗粱便開始擠眉弄眼:“哥,你和他關係很好嗎?他還要請你喝酒賞月。”

正在洗漱的郗粲絲毫不為所動:“你怎麼知道他要請我喝酒?”

郗粱撇了撇嘴道:“下午回來的路上他自己說的,說是今晚月色甚美,他會備上好酒前來拜訪。”

郗粲撣了撣手上的水珠,不慌不忙地接過侍從遞來的帕子:“此人似友非友,似敵非敵,是何來頭也沒有一點頭緒。幾番試探下來,慣是裝瘋賣傻,虛虛實實之間,我暫且還看不出他的用意。既如此,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且看看他想做什麼。”

“你可別主動去招惹他。”對郗粱這人來瘋的性子頗不放心,郗粲不得不多叮囑幾句。

郗粱難得見他哥耐心地說這麼長一段話,自是乖巧稱是,心裏卻嘀咕:他現在可是主動上門來招惹你。

郗粲剛邁出房門,便見不請自來的江愔已置備了一桌酒菜,正怡然自得地對月獨酌。待郗粲二人入座,江愔忙舉杯邀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經過一個上午的磨煉,郗粲已然有些習慣了此人的語出驚人,甚至還會感慨,幸虧此人行無定所,否則以其行事作風,也難保長久相處之下,旁人還能按捺住動手的欲望。如今頭一回見識的郗粱,便一口酒嗆在了喉嚨裏,一陣猛咳。

江愔好心替郗粱拍背順氣,嘴裏還念叨:“想是平日裏阿粲太拘著了。我家大哥從小便教導我,男子漢大丈夫,合蓋有千杯不倒的英雄氣概。”郗粱有口難言,隻能恨恨地看著這個罪魁禍首。

郗粲急於告慰五髒廟,下箸如飛,對二人沒有分出半個眼神,稍稍墊了個底,才得空出聲轉移下郗粱憤恨的眼神:“江兄還有個大哥?”

江愔眼睛一亮,恨不得把族譜從頭到尾背一遍:“爹娘膝下隻有我和大哥,旁的堂兄弟倒是還有四個,和郗小公子年紀相仿,想來能玩到一起去。嗯,我們家易出男丁,家中姐妹不多,我要是有個妹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