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良娣不是您的愛妾?這話說出來,闔宮的孤魂野鬼都要嗷嗷叫了。”
馬騏覺得自己身為臣子,不能叫自己的主子做個負心漢,“莊探花尚未嚴明自己的派係,未必不是一個純臣。您也莫要多心。”
孤不是多心,是真心話。
奈何雲良娣不是他愛妾這種話說出去,沒什麼可信度。
君臣二人再說了幾句,遠遠看著有內侍過來,轉了話題,說起興城中新開的一家鬥雞坊。
內侍過來時候,正好聽見太子僚屬馬騏哈哈一笑,說勤陽侯世子養了一頭如何善鬥的彘雞。
內侍跪地請安,“請太子安。”
謝玄:“什麼事兒?”
內侍:“回太子的話,外邊有宜春宮的內侍前來請問,說太子妃著他問話,今東宮既已解禁,不知何時可歸寧省親?”
喲,還忘了這件事兒。
謝玄以扇子拍拍腦袋,沉吟一會兒,“禮部算出的良辰吉日是正月十一,奈何那時孤被禁足,太子妃歸寧一事自然便耽擱了。這樣,你告訴他,就說孤的旨意,請欽天監算個好日子,到時孤同太子妃歸寧,其餘人者就叫親眷入宮半日,算做省親吧。”
內侍應喏,彎腰退下。
扭頭一看,僚屬正用‘還說你不寵愛雲良娣’的眼神關愛著自己。
謝玄眉頭一挑,“怎麼了?孤有三個良娣,三個!”
馬騏無奈垂首,搖搖頭:真是好蒼白無力的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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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僚屬,魚也喂得別扭,謝玄安靜地亭子裏坐了半晌,而後起身,“小孟子,今兒天氣不錯,幾日不見雲良娣,想來她念叨著孤,正在棲琅閣等孤呢。”
小孟子很聰明,笑嗬嗬地點頭,“可不是嘛,奴才就說這幾日您漏了什麼事兒呢。”
主仆兩個一應一和,擺駕宜秋宮,為了快點,還抄了花園裏的近道。
可惜——
宜秋宮大門關著,隻開一角門供伺候的進出。
守門的太監上前回話,“回太子話,兩位良娣看春日景致好,相約一起去射苑跑馬,業已走了半個時辰。”
算算,正是他說著‘雲良娣思念孤’的時候。
太子嗬嗬,“春意暌違,正是好時候啊。難得兩位良娣有興致,孤便湊趣,追她們一程。”
射苑坐於東宮的東北角,一路上逢人請禮,浩浩蕩蕩地殺過去的時候隊伍上還攆了兩個小尾巴。
太子妃的轎攆最顯眼,在她一側則是一架矮小灰色的,正是尉春燕。
早有宮人傳了音信,射苑的宮人跪在門前恭迎太子聖駕。
太子妃王昭芸打眼一看,滿地都是奴才的衣衫,頓時不滿,“雲良娣和慧良娣呢?怎麼不見她二人前來迎駕?”
射苑管事太監上前回話,“回太子、太子妃話,兩位良娣騎馬剛走,傳令接駕的宮人才到。奴才已經著人進去找了,想是二位良娣不知路徑,走得有些遠了。這會兒正往回趕呢”
老太監是機靈人,自然不會為了一個還沒侍寢的太子妃而給恩寵不斷的雲良娣上眼藥水,一番話回地滴水不漏。
王昭芸尋不著什麼錯漏處,揮手示意他退下,見太子已經尋良駒,緊跟著招了一匹同色係的馬兒來。
嬤嬤不敢叫她上馬,低聲勸解,“您自小被馬摔了,就未再學著騎馬。就遠遠在高台上瞧瞧熱鬧吧?若不然,在林子裏設個青帳,吃些烤肉?”
正說著話,隻聽遠處傳來一陣驚雷般的響動,有一行馳馬疾奔、穿各式衣衫的人躍入視線之中。
當先兩人,一緋紅一青綠窄袖胡服,頭戴嫩芽花冠,柔和的春光披撒在身上,像是給她們渡了一層金光似的,輕甩馬鞭,女郎颯颯英姿,瀟灑利落地實在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