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後,聖上下令遷宮九成宮避暑。

中朝留守的還是中書省相公王陽,其餘三省六部屬官留守的隨行的瞬間在朝堂這座巨大的機器齒輪上各就各位。

東宮隨行的人比往年要多,畢竟今年正妃側妃都全了,品階微差的昭儀和良娣也在其中。

左佳慧自請要和雲昭儀共居,被太子妃以地位不配為由拒絕,氣地她險些在堂中撲上去生吃太子妃。

陸霜雲拽了她手腕,主動請告要與慧良娣同出一殿。

王昭芸自然不會放過這樣送上門的好機會,將最僻靜的蓬萊洲

分作兩人的住所。

蓬萊洲名字帶洲,自然是因為此地四麵環水,是一座小島,島上除了正殿側殿並幾間耳房,再無其他。素來隻有灑掃值守的宮人。

說清淨涼爽也確實,不過幽僻冷清似乎更合適些。

陸霜雲安慰過一臉愧疚的左佳慧,見秋露她們已經開始整裝行李,囑咐了幾件精細物品。

蓬萊洲冷僻,但若是自己住了,九成宮的小太監們不會不盡心。畢竟她如今已經投靠到這位大公公門下了。

若是連點小恩惠都舍不得,鄭公公也別妄想別的東西了。

萬事具備,一切隻待吉時到,棲琅閣一行出發就好。

出乎陸霜雲意料的是,這一次崔側妃竟然不隨行,據說是貼身伺候的宮女出了痘,不知曉輕重竟然還沾染了側妃的小衣。然後崔側妃就中招了。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陸霜雲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就是瞧著興衝衝進來的某人頭上有點綠。

東宮其他貴主自然是樂得崔氏不隨行,其中以太子妃王昭芸為首,畢竟她自己不沒承寵,自然不會樂得叫崔氏受寵。

說不準所謂的出痘宮女都是太子妃的手筆。

但陸霜雲並不覺得崔氏是個昏腦子的,隻怕是順水推舟。

鄭公公聽聞她樂意投效,故而說了一間秘密事兒作為禮物——崔氏同王家二朗在宮外是便有了首尾。

也不知崔家或者是太後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能避過宮中女官的查驗,將人以完璧之名送進來。

東宮頂在天上的主子都跟著太子去了九成宮,留在皇城中的崔氏便是地位最高的主子。

說不得連宮務都要交到她手上。到時候豈不是想見誰就見誰?

她出神地想著事情,沒留神胸前的衣襟已經被糾扯不像樣子,油溫熱的吸吮的動靜傳來,她低頭看一眼,頓時在登徒子肩側善了一巴掌。

“天兒還沒黑呢。”

謝玄纏綿地聞了幾下,隻好坐正,看她將春色藏起,不情願道:“鳴玉,你難道不思念我嘛?”

就連他做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在神遊什麼。

陸霜雲安撫地在他腦門上一大口吧唧,“想,想死你了。”

而後起身吩咐林姑姑準備熱水。

大夏天,他一身細汗,睡下必定不舒服。

很容易滿足的太子亦步亦趨,乖巧地跟在她身後進了耳房,內裏宮婢已經被遣出去,他拽了人非要她伺候。

陸霜雲隻好作陪,手中拿著濕帕子擦過他肩頭,努力忽視他幾乎要剝光她衣服的目光,分散他注意,“你知道崔側妃不隨行九成宮的事情嘛?”

她貓抓一樣的力氣根本就在撩逗地自己更心熱,謝玄大掌摸向她臉側,應付道:“醫官看過,崔氏身上染了痘,易傳人,不適宜隨駕同去。”

掌下肌膚柔膩光滑,他眸色深了幾分,正欲拽人進來,來一場蓄謀已久的‘鴛鴦戲水’。卻聽——

“殿下,崔氏給你戴了綠帽子。”

死寂。

什麼旖旎心思都被卡在當中,謝玄瞪大眼睛,“崔氏給我戴了綠帽子???”

陸霜雲點頭,“崔氏和別的男人共寢過。”

“崔氏和別的男人共寢過???”

其實沒必要遮掩,陸霜雲道:“崔氏和王家二朗早有首尾。”

“崔氏和王家二朗早有首尾???”

陸霜雲看他,“你能不能不要重複我的話?”

謝玄:“我沒有重複你的話。”他隻是太驚訝了。

他接過巾帕擦了把臉,“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

他不懷疑這事兒的真假,她說的,不會有假。現在最關鍵是她知道的渠道,如果有差漏,自己也好收尾。

“是鄭公公遣小貴子說的。”

鄭敏?這老狗明知道崔氏有問題,還任由那髒東西進來。

他手下的司禮監不是上達天聽嘛,這樣混淆皇家血脈的殺頭罪孽竟然也敢藏起來。

一想就更深了,鄭敏不忌諱皇家血脈,隨崔氏折騰,豈不是存了捏著把柄以待後日?

再想到送來的那顆所謂的蜀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