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無處安放(1 / 3)

沿著皇城外圍的牆角一直樣深處走,有條僻靜又平緩的小路,平時鮮有人來,斬風已經順著那條路繞了足足五遍了。

此時已經過了早飯時間,女人還不見醒。

李硯塵將手裏用來打發時間的書合上,揉著山根側頭看向仍在熟睡的姝楠。

她額角布滿了細細的虛汗,眉頭緊鎖,臉色異常蒼白,緊緊咬著下嘴唇,像是做了什麼噩夢,滿臉的痛苦。

李硯塵蹙起眉來,不禁在想,她往日裏水平如鏡的眼底,是否也藏著秘密?現下又做了什麼夢,為何會這般愁眉不展?

車軲轆發出輕輕的“咯吱”聲,鋪天蓋地的問題像一粒粒種子,迅速在李硯塵腦中生根發芽,他隻覺心裏有什麼多餘的枝丫滋長了出來,頓時令人煩躁不堪。

他忽然不想再看她,移開目光冷聲道:“從後門出去。”

斬風應下,拐彎從後門出了皇城。

出了那道封閉的朱紅色大門,外麵的日光仿佛更好,金燦燦地撒在花骨朵兒上,處處皆是昂揚的生機。

李硯塵掀著簾子看了片刻,對斬風說讓他先回去。

姝楠這個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漫長,確切來說,是記憶重現。

夢裏的場景,是八歲時跟母親林小燕一起被山匪搶上山,粗暴的劫匪看上了林小燕的美貌,強迫她做壓寨夫人,不是一個男人的,是三個男人的!

林小燕沒做任何抵抗,從容地答應了山匪們毫無人道的要求。

小姝楠那時就生得一身傲骨,她認為苟且偷生,還不如痛快死去。

所以有半年的時間,她恨透了林小燕,恨她為什麼要輕易答應那些滿臉橫肉的山匪,為什麼要在狗男人們的麵前獻媚,為什麼不抵抗?

後來姝楠得到了答案,她那喜怒不形於色的母親,忍辱負重的母親,一直在策劃怎麼帶她逃出深淵。

那天林小燕將攢了半年才攢夠量的蒙汗藥放在山賊的酒裏,待人們昏迷不醒時,準備一把火燒了那堆畜生後帶她遠走高飛。

誰知那幫山匪沒有那麼脆弱,帶頭的刀疤男沒有完全麻痹,他阻止了大火蔓延,並當著林小燕的麵狠狠甩了姝楠一記重重的耳光。

當時姝楠被打懵了,臉都被打變型,無數鮮血從鼻子耳朵和嘴裏冒了出來,從那時起,她的右耳便徹底廢了。

林小燕用了半條命,終於擺脫掉了半麻痹下的刀疤男,帶著她滿山遍野地逃命。

先是刀疤男一個人提著大刀追她們,後來漸漸地變成了一群人。

“跑不掉了”

林小燕氣喘籲籲說出那話時,眼裏沒有一絲恐懼,甚至還帶著笑,“娘這一生,不值得你學習。

進宮為妃時尚且年輕,因為有幾分姿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也因為不曉得隱藏鋒芒,遭人記恨,在方皇後的玩命打擊下,我選擇逃出皇宮。”

她說:“出宮時我已有生孕,狗皇帝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開始派人尋我。姓方的無後,她怕我腹中龍子會成為我東山再起的籌碼,便背著狗皇帝派殺手四處追殺我。”

“狗皇帝著實沒用,終究是皇後的人先找到了我,那時我剛生產完,是對雙胞。

你永遠想象不到,後宮的女人一旦狠起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她將我逼到懸崖邊上,讓我從你們姐妹二人中選一個活,選一個跟我一起死。

我無奈啊,選誰呢?兩個都是我的血肉,但能怎麼辦呢?總得做選擇啊,否則你們兩個都得死。”

“她為何要留下一個?”姝楠問。

“怕皇上治她謀殺皇嗣的罪,所以帶了一個回去,然後說我是畏罪自殺。”

“為何不兩個一起帶?”

“宮裏又沒人知道我生了兩個,她恨我入骨,想讓我死前嚐遍錐心之痛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