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什麽瞪!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男人一腳踹開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隻是敲一下而已,又沒死。」
天才知道這兩個小兔崽子幹嘛把他當成殺人凶手來瞪。
「嗚!」幸村和真田兩人吃痛地低嗚了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方飛去,摔在了昏迷的夏霓身旁。
此時的夏霓臉色蒼白,額頭冒出滴滴冷汗,顯然是難受不已。而她後腦勺的傷口已然結痂,不再流血,但是竹馬兩人都明白,她必須盡快接受包紮。
幸村精市曾經很好奇夏霓的睡顏。
並不是有什麽非分之想,而是帶有點賭氣的好奇。
幸村會夢遊,在他們青梅竹馬之間算不上什麽秘密。
在他剛從東京搬來神奈川的那一年,幾乎是天天都夢遊到母親的房間裡。明明還記得晚上睡覺前是待在自己的床上,但是經常隔天一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
然而有一天他因身旁的騷動而睜開眼時,對上的,卻是那雙興味盎然的黑眸。
『小市,早呀。』
溫熱的氣息突破清爽的早晨直直落在他的臉上,幸村甚至能夠看見夏霓那長長尾端向上蜷曲的睫毛,鼻頭彷彿能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梅花幽香。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幸村一個趔趄,從床上滾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二樓的房間夢遊到青梅的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選擇青梅而非自己的母親。
他隻知道自己會在感到不安的時候,潛意識夢遊到最為安心的地方。
以前,照顧他成長的母親,是他最為可靠的避風港。
那現在呢?
幸村精市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夏霓在他心中,有著這麽重要的地位。
然而每個夢遊到夏霓床上的早晨,睜開眼睛時都是對方充滿戲謔又無奈的笑容。
『你呀,自己的床好好的不睡,又夢遊過來了。』夏霓趁著幸村還有些朦朧,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
幸村皺了皺眉頭,手有氣無力地揮開了夏霓的手指頭,紫羅蘭的眼睛才慢慢聚焦。
『小市,你又輸囉。』
修長的睫毛眨了眨,意識到現在狀況的幸村輕輕歎了口氣,『看起來的確是呢。』
他坐起身來,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隨著有些淩亂的藍紫色頭髮傾瀉而下。精緻的麵容使夏霓移不開目光,『不過下次、下次我一定會贏的。』
那好勝的笑容彷彿在幸村的臉上綻放著光芒,而夏霓也不甘示弱:『你每次都這樣講,也從來都沒贏過。』
她可是習武之人,五感都比一般人敏銳許多,有人進到她房間所發出的動靜,她怎麽可能不知曉?
『不過睡著的小市真的很可愛呢,和平常這欠揍的個性截然不同。』越看越覺得那好勝的笑容有些礙眼,夏霓戳了戳幸村嬰兒肥的臉頰。
『真的?我也很好奇呢。』幸村單手抓住了夏霓不安份的手指,另一隻手則是用力捏住她的鼻子。
『啊啊,好痛!』
『妳先的。』
『不管!明明就是小市欺負我!討厭鬼!』
『是是是。』
如今,他終於看到了夏霓的睡顏,但是她的臉色卻蒼白的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然而他和夏霓之間那個勝負,卻成了□□裸的嘲諷。
幸村曾經設想過他會在什麽情境下看到夏霓的睡顏,也曾經在腦海中想像過夏霓那句「和平時的個性截然不同」套用在她身上會是什麽樣子。
但絕對不是現在這般死氣沉沉。
「唔」緊閉的睫毛顫了顫,夏霓微微睜開了雙眼,發出了一絲□□。
但是時刻關注她的兩人卻沒有錯過這一絲的動靜,淚水撲簌簌地流下,彷彿未鎖緊的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