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地府中有一種生長在忘川河裏的地獄魔,名字喚作‘聽不得’,喜好吞噬鬼魂身上的怨氣,又極愛聽人講它的好話。”

餘薄言秒懂,“所以,你想讓我去勾引聽不得?”

周深點頭,“嗯,由我來溝通此處與地府之門的聯係,你隻負責將聽不得帶上來就是了。”

餘薄言:“我該放心嗎?”

周深:“你辦事我也放心吧。”

餘薄言:“我說的是我的人身安全。”

“就算有什麼差錯,最先遭到反噬的也還是我。”周深望著他道。

寒涼的地板上,周深咬破手指,在其上畫了血陣,陣陣來自冥府的陰風從陣中流竄而上。

餘薄言站在陣中,忽覺場景一瞬變幻,然後在某個陌生的地方,他睜開了眼。

“你怎麼也來了?”餘薄言望著身邊道。

周深:“我亦是不太放心。”

……

長明燈在城門口的護城河裏綴了一片,燭光搖曳,燈火通明。

餘薄言打量著麵前古舊的城池問:“這是哪裏?”

周深抬眸掃了一圈道:“忘川城入口。”

“忘川城?那麵前這條河是忘川河?”餘薄言會意道。

周深:“嗯。”

餘薄言遂拎起衣擺走到河邊,望進河裏道:“我要怎麼叫它出來?”

周深跟著過去,低眸道:“你站在這裏誇它就可以了。”

餘薄言詫異道:“就這麼簡單?”

周深:“嗯。”

餘薄言二話不說,清了清嗓子,開口便是:

“聽不得寶寶,倘若美貌可以殺人,那我早已被你殺的片甲不留。

快停止發散魅力吧,你這個渾身充滿魅力的家夥。

……”

話本子裏的經典橋段都走一圈,就不信他不上鉤。

果然。

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從水麵上冒了出來,是的,你沒聽錯,隻是腦袋。

腦袋與餘薄言大眼瞪小眼。

餘薄言:“這也長得太tm慘絕人寰……的帥了。”

“嘔……嗚……”

腦袋聞言矜持道:“我真的很帥嗎?”

餘薄言撫著嘴角,險些又沒忍住,“簡直帥呆了。”

周深掃了他一眼,“忘了跟你說了,聽不得生前都是些被斬首之人。”

“我滾尼瑪的。”餘薄言怒道。

腦袋:“你是在叫我滾嗎?”

“不不不,你帥,你不滾,他醜,他醜,他滾。”餘薄言指著周深道。

腦袋點點頭,血都濺到了餘薄言身上。

餘薄言:“……”

茶舍內,周深麵不改色地提著濕答答的腦袋淋了一路血,而後將它拋進鐵柵欄裏。

腦袋甫一被丟進柵欄,就開始了瘋狂地啃食怨氣,邊啃還邊道:

“你們真好,不但誇我長得帥,還給我東西吃。”

餘薄言假笑道:“我們對待帥的人都這樣。”

因為聞不得氣味,站得遠遠的許苛:“……”

……

腦袋啃食的速度很快。

周深見怨氣被啃得差不多了,便喚來林煜道:

“勞煩林掌櫃安排人來將他們通通放了吧。”

……

許苛看著被陸陸續續放走的鬼魂,又看了看周深道:“第一次看見你這種作派還有些不習慣。”

周深微笑道:“既是前塵已去,有些事情師兄也該看開了。”

許苛也笑了,“真的嗎?”

周深歎了口氣,“魔障還是消不掉呢,師兄,你願意做一次月亮嗎?”

許苛皺眉。

周深忽然望向虛空道了句:

“師尊,來了。”

長劍破空而來,直直插在了周深腳下,發出震顫的清鳴。

劍長三尺,薄而清透,上鏤雙魚下刻雲紋,通體皎如月光。

許苛清楚地記得這把劍,他年少的時候還時常背著它下山。

這是他師尊的佩劍“縱雲”。

……

廣袖白袍的真君踏著無上劍意而來,頭上插著萬年如一日的清雲紋玉簪。

隻一眼,許苛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他想逃,又不能逃,隻能這麼定定地望著他曾經的師尊。

“晚輩……見過真君。”許苛躬身行禮道。

九極看了他一眼,並不作表示。

許苛依舊保持著行禮的模樣,心下卻早已亂作了一團,他有些怕,怕九極舊事重提,怕九極再找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