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好這樣自甘墮落,這樣我就是最漂亮的了!”
元沫嘴上這樣說著,卻情不自禁地開始往城堡那裏走,助理鬆了口氣,連忙追了上去,“時間差不多了,言蹊小姐應該已經亮相了。”
“誰管她出不出來。”元沫加快腳步,帶著一眾保鏢,浩浩蕩蕩地消失在了林間。
“你們怎麼敢這樣對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江嬈毫無尊嚴地被拖拉著丟到莊園外,趴在馬路上,狀若潑婦。
她想衝進去,但此刻沒有人帶領,她又沒有邀請函,理所當然地被門口的保衛攔了下來。
“我可是女主,你們這群炮灰,不過是墊腳石罷了!囂張什麼!”
她跳腳,罵罵咧咧了好半會,保衛依舊不為所動,嚴嚴實實地守著大門。
江嬈其實本來也沒多想回去,畢竟她現在處於毀容狀態,但今天遭遇了這麼多次羞辱,反而激起了她心中的憤怒,不顧一切都想進去。
最重要的是,這座莊園實在很偏,哪怕叫車也叫不到,她總不能徒步回去吧?
“你們要不就立刻給我安排一輛車,要不就放我進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保衛當然不會理她,哪怕她已經崩潰到開始脫高跟鞋砸人。
正在江嬈在門口破防發瘋之際,一輛狀似貨車的大車緩緩駛了過來,停在門前。
司機出示相關證件,保衛一一核對,氣急的江嬈看著這一幕,突然福至心靈。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中浮起,江嬈佯裝放棄,丟下狠話,“哼!我還不稀罕進去呢!”
她終於提著高跟鞋走了。保衛瞟到她背影,鬆了口氣,將證件還到司機手上,笑著調侃,“大小姐這還真是個大驚喜,老沈總想養寵物很久了。”
“可不是嗎?”司機也是沈家的老人了,“聽說老沈總年輕的時候被丟到美洲那邊去曆練過,恰好遇到□□火拚,險些喪命,是被一頭美洲獅救了下來。”
“還有這樣的淵源呢?”保衛驚訝,“那大小姐真是有心了。”
溜到後麵悄悄摸上車的江嬈自然沒聽到這段對話,她驚喜地看著刻意留出的一條縫,一個翻身,滾了進去。
還想攔住她?她可是女主,想什麼就有什麼!
江嬈得意洋洋地坐起來,轉身,忽地整個人僵住了。
一雙再熟悉不過的金褐色眼眸在黑暗中泛著光,牢牢地鎖定在她身上。
“吼——”
司機聽到後備廂的聲音,感歎,“大小姐可真厲害,這麼生龍活虎一頭獅子,也能輕鬆馴服。”
“可不是嗎?”保衛也是堅定的‘溪水’,“我們小姐就是什麼都好,完全碾壓那江什麼的!”
如江嬈所願,沒人發現她在後備廂內。車子一路平穩地到達古堡前的大草坪上,此時元沫剛好在展示自己的禮物。
無人機在半空中擺出一張張沈老爺子年輕時的照片,從嬰兒到青年,再到步入婚姻,一幀一幀,仿佛真的照片一般。
所有人抬頭看著這一幕,眼中明明滅滅,都跟著開始回憶往昔。
其中感觸最深的自然是沈老爺子,他看著無人機緩緩停穩,擺出一張《賀壽圖》,在最驚豔的那一秒,驟然炸開,像是流星墜落,四散開來。
伴隨著炸開,元沫帶點傲氣的聲音響徹全場,“祝沈爺爺壽比南山!”
“好!”穿著紅綢的沈昌明第一個鼓掌,站在人群中的他此時再看不出半點不著調,欣慰地點頭,“元丫頭用心了!”
這的確是一份足夠驚豔的壽禮。
“謝謝沈爺爺誇讚!”元沫驕傲地挺直腰板,眼神刻意瞄向白言蹊,“我的壽禮展示完了。”
之前那幾位豪門大小姐躲在人群中,見狀,不由鬆了口氣。
看來傳言果然沒錯,元大小姐跟這位沈大小姐素有過節,瞧,現在明顯是在故意刁難她。
有了元大小姐的禮物珠玉在前,沈小姐很難超越,但作為親孫女,還沒有一個外人禮物準備得用心,難免會招來閑話。
這一招可謂殺人不見血,妙啊。
元沫完全不知道眾人腦補了這麼多,她心裏還帶著氣,下巴輕抬,拿出平時跟白言蹊互懟的陰陽怪氣,“不會吧不會吧?堂堂沈家大小姐,不會沒準備好給沈爺爺的禮物吧?要不要我把無人機借你用用啊?”
“……”這話實在欠打,助理感受到眾人微妙的眼光,無奈地扶額。
就這樣天天互相拆台,誰又會相信小姐將白言蹊當成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呢?
白言蹊早就看到了大車,她抱著手,狡黠地眨眨眼,“真的要我現在展示嗎?”
“囉嗦什麼,”元沫對上她的笑,不知為何,臉有點紅,故意激將,“你不會不敢吧?”
“我倒是無所謂,”白言蹊想起元沫老鼠般的膽子,提前警示,“等下你可不要嚇得抱住我尖叫哦?”
“誰、誰會抱住你啊!廢話那麼多,快點展示!”
元沫羞憤的聲音響徹草坪,白言蹊也不再逗她,拍拍手,“小美!”
她也是到了救援基地才知道,小美竟然是一頭離隊的獅子。
美洲獅本是群居動物,它常年一頭獅待著,難免會覺得寂寞。
也正因為這樣,當發現有人入侵自己領地時,它才會冒出來,其實是試圖跟人類交朋友。
她跟美洲獅在救援基地相處了一周,算是被賴上了,想到爺爺本就跟美洲獅有些淵源,索性就將小美帶了回來。
車廂內,美洲獅聽到這個掉價的稱呼,憋屈地朝車廂裏的江嬈呲了呲牙,看到她眼裏的害怕,人性化地閃過一絲得意與嫌棄,才順著司機打開的後備廂一躍——
草坪上,久久沒發現動靜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看白言蹊的眼神意味深長,唯有白言蹊依舊氣定神閑地等待著。
“吵什麼吵?”倒是元沫朝人群橫了一眼,“趕著去投胎啊?那麼急?”
眾人安靜了,沈昌明跟妻子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笑意。
這兩個丫頭,麵上總爭鋒相對,其實都護犢子得很。
人群剛剛寂靜下來,一道吼聲由遠及近,眾人隻感到眼前一晃,一道矯健的身姿撲了過來,頓時引起一陣驚慌。
“獅子……是獅子!”
人群頓時亂了起來,舉止優雅的貴婦們再顧不得慢條斯理,開始踩著高跟鞋四處亂竄。
元沫簡直要嚇傻了,她一個轉身,下意識地尋求白言蹊的保護,唇嚇得慘白,“蹊蹊,快跑!不對,別跑!你斷後,我先跑!也不對,我跑不快,你背我!”
白言蹊沒想到把元沫的‘蹊蹊’都嚇出來了,見‘震撼’得差不多了,才看向美洲獅,聲音嚴肅,“小美,坐下!”
淘氣的美洲獅正追著一位大小姐玩呢,一聽到大魔王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乖巧地坐下,大眼睛撲閃撲閃,溫順得像隻貓一樣。
“怎麼樣?”她低頭,看著像八爪魚般抱著自己的元沫,“夠震撼吧?誰的比較厲害?”
元沫還想嘴硬,一低頭對上那頭獅子好奇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立刻舉起白旗,“你厲害你厲害行了吧!”
白言蹊得意洋洋地揚起下巴,像隻成功抓到老鼠的貓。提前收到通知的沈老爺子和夫人不僅未被嚇到,反而被這一幕弄得啼笑皆非。
一旁的木白緊盯著元沫纏著白言蹊的手,眸色很深,突然出聲,“小姐,您不是還準備了表演嗎?”
這倒是提醒了白言蹊,她立刻拍拍元沫的背,“行啦,小美很溫順的,不會傷到你的,快下來。”
元沫不知為何有些不情願,她別扭地鬆開白言蹊,掃了眼一旁安安靜靜的木白。
明明是個俊美的美少年,見她看過來還溫和地露出個微笑,但元沫總覺得有些不痛快。
她白了木白一眼,輕哼一聲,心底憤憤不平。
真煩,白言蹊幹嘛交那麼多朋友?雖然她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楚之汶敏銳地感受到那邊的暗流湧動,偏頭看了眼傻弟弟,他正一臉不自在地看著走向美洲獅的白言蹊,眼底的擔憂快溢出來了,卻還在嘴硬,“嗤,不過是一頭獅子。”
一邊是完全不開竅卻頗受歡迎的妹妹,一邊是開了點竅但情商實在不高的弟弟,饒是楚之汶,也感到有點頭疼。
歐奕鳴還不知道哥哥的擔憂,他一錯不錯地盯著白言蹊,隻見少女緩緩走向美洲獅,身後跟著一個礙眼的木白——幫她提著裙擺。
“真嬌氣,裙子都不能自己提。”他心裏更不舒服了,隻能悶悶地刺了一句。
楚之汶:“……”
罷了,楚之汶收回目光,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去吧。
雖然他很想讓蹊蹊當自己弟妹,但這樣的弟弟……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打死他。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這處莊園的位置很好,站在草坪上,晚霞沉了下來,像是綢緞,鋪灑在少女身旁。
少女帶著身後的美少年,一步步朝野獸走去,麵容在黃昏中顯得有幾分聖潔,一聲輕微的“哢嚓”,有人悄悄將這一幕留了下來。
“你看,我就說木白跟蹊蹊很搭。”沈老爺子看著這如畫的一幕,忍不住磕起了cp。
沈老夫人不服,“那是因為沉舟不在。”
兩位老人又開始小聲拌嘴,麵上還保持著端莊慈愛,完全看不出來竟然在為了這種事爭吵——除了站在二老身旁的沈青。
他無語地低頭,正準備跟妻子抱怨兩句,卻見妻子兩眼放光,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前方。
沈青順著看過去,隻見女兒已經走到了美洲獅麵前,將手放在了它的鬢毛上,美洲獅也順從地抬頭,一人一獅四目相對,眼睛竟然出奇的有幾分相似。
“救命,”他聽到妻子小小聲的激動,“這還不磕?我磕暈了啊家人們!”
沈青:“……”
白言蹊輕輕摸了摸獅子的頭,忽地回頭,眼底映著晚霞,身上披著彩鍛,粲然一笑。
一股極致的美貌猛地襲來,眾人呼吸一窒,還未反應過來,隻感到眼前一花,木白順勢鬆手,厚重的公主裙隨風飄起,遮住了一切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