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說:“好,就送到車上。”
專用梯下行,程澈一直抱著申薔,羅印和林潭站在他們前麵。申薔似乎不舒服地哼了一聲,沒什麼力氣地睜開眼睛,看著程澈,像是笑了一下,說:“想上熱搜嗎?”
程澈看著她:“我去不了醫院,你好了給我發消息。”
申薔虛弱地笑一下,說:“我憑什麼,要向你彙報。”
程澈目光微動,看著她:“那我給你發,我問了,你要回我,不然我就來找你。”
“嗬,”申薔輕拍了一下他的臉,“還學會威脅了。”她故意冷眼看他,“那我就跟你解約。”
程澈:“那我就曝光你跟我的交易。”
申薔:“那我就發你的□□。”
程澈低頭湊近:“你有我的……□□?”
申薔“嗬”了一聲:“不信?”
林潭的臉憋得都要抽搐了,覺得自己今天來著了,聽到的八卦夠他品味一年。而一旁的羅印顯然是真的要抽搐了,額上的青筋都崩出來了。
專用梯外就是羅印的車,程澈小心地把申薔放進後座,給她係上安全帶。申薔嫌棄地對他揮手讓他快走,讓他快點關門。羅印沒理會程澈和林潭,很快開車走了。
程澈目送車離去,林潭拉著他坐進他們的車,笑了他半天,見他有點悶悶不樂又勸慰:“哎呀,發個燒而已至於嗎?過幾天就好了別擔心啊。”
程澈“嗯”了一聲。
其實他在想剛才他把申薔放進後座時她說過的話——
“我跟你說過,我不找你,你不要來找我,對吧?現在幹什麼呢?你以為是英雄救美?真是多餘。”
她語氣冷冷,完全不是剛才電梯裏跟他開玩笑的模樣。在電梯裏的時候,他一度以為他們揭過了之前的不愉快,一度以為那些難堪都能過去。
看來沒有。
她好像十分在意他們之間的身份和距離,不準他有些許的逾越。
他默默歎了口氣。
他想起曾經看到過的她,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他看見了她。他無意在她附近待著的時候,聽到她在打電話,壓抑著自己的哭腔,對電話那邊控訴地說:“你為什麼不能回來?為什麼不能跟我近一點?你不知道在這裏我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嗎?你不知道我一直想你嗎?我想你抱抱我,有什麼不對嗎?”
他起初以為那是一個傷心的女人在控訴她絕情的男友,沒想到在最後聽到她顫聲叫了一句:“媽媽。”
之後她掛斷了電話,沉寂得一點聲音都沒有。那曾經起伏的哭腔像是被她都吞進了肚裏,不願意再露一點痕跡。
他輕易就理解了她的控訴,因為他也曾那樣絕望地對父親喊過類似的話,也如她一樣沒能得到任何安撫,所有的情緒都隻能自己吞沒。
他和她都清楚,必須自己吞沒,否則就是被這些情緒吞沒。
到後來再見她時,她臉上已經完全找不到那時狼狽的痕跡,精致優雅時髦,又帶著點迷離的妖氣似的,踩著很細很長的高跟鞋,一步步地走到他麵前,勾著一點沒什麼溫度的笑。
他那時就很篤定,她其實很想要人靠近,但是她絕對不會承認。
因為他也曾是這樣。
隻是沒想到,她不僅不承認,還死命將人往外推。
至於她曾要控製他而拍的照片,這些讓他不愉快的感受,被他刻意忽略了。
至於為什麼忽略,也被他刻意忽略了。
同病相憐吧。
他這樣認為。
因為她拯救了他,他想讓她感到些許溫暖,即使這些溫暖誕生在一堆交易之中。
回到家之後已經是淩晨一點半,程澈洗澡之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卻把手機音量和震動都調到最大,握著手機睡著了。
當他被手機叫醒時,劃開手機看到羅印的消息:“不嚴重,已吃藥退燒。”
他放下心來,給申薔發一條消息:“好好休息,晚安。”
放下手機沒一會又拿起來,又發了一條:“早安,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