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薔笑著微微眯眼:“所以呢?”
程澈湊近了些,聲音裏不自覺帶了醋意:“他是你前男友?”
申薔:“嗯。”
程澈想問這個那個,但又覺得好像什麼都不該問,畢竟已經是“前”男友。
林潭走過來打哈哈:“叫個薔薔你激動什麼,我天天都叫她小薔薔,也沒見你在意。”
“那不一樣。”程澈仍然看著申薔,卻也說不出什麼來,隻是表情有些焦躁和不安。申薔勾笑看著他,仿佛在欣賞他的那些變化萬千的小表情。
羅印適時提醒地庫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從粉絲較少的那一側出口分別離開。申薔笑著起身示意程澈先走,程澈握住她的手,緊緊握了一下,輕輕吻她的側臉。
又什麼也沒說出來。
申薔笑出聲,看他和林潭往外走,一步三回頭像是自己馬上就要跑了。
程澈有些忐忑地坐在後座,林潭開著車緩緩駛出地庫,繞了幾圈才往申薔今晚要住的酒店開。林潭從後視鏡裏看到程澈的表情,笑著說:“你怎麼不問我?”
程澈微微垂眸:“……不該問。”
林潭:“是不敢問吧?這有什麼不敢的,怕聽到什麼限製級嗎?”
程澈:“都是過去的事了。”
林潭:“知道是過去的事了還一臉飛醋,幹嘛呢?雖然沈蘊成有錢有顏還跟申總有段過去,但是這真是過去幾年了,沒什麼放在心上的必要。”
程澈輕輕“嗯”了一聲。
林潭看他還是不高興,更樂了:“哎呦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吃醋現場哈哈哈!以前說的那麼大度都是騙人的對吧!沈蘊成以前就這樣叫她,估計是習慣了。”
程澈:“還喜歡她,才會這樣叫。”
林潭“哦呦”了一聲,說:“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可以啊。本來也不是因為不喜歡才分手的呀,是他忘不了心裏的白月光,跟申總說需要時間整理,申總快刀斬亂麻就說了分手,就分了。我看沈蘊成當時是挺遺憾的,但是沒辦法拗不過申總還是答應了,走之前送了一堆珠寶給申總。”
程澈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潭安慰他:“你安心啦,申總從來不吃回頭草,幾年都沒聯係了,現在又有你在身邊,和他不會擦出什麼火花的啦。”
程澈沒有接話,看著還是情緒不高。
林潭把程澈送進專用電梯才走,回到車裏就立即往三人吃瓜群裏發消息:“沈蘊成怎麼回來了?突然出現是要幹嘛?羅印?!”
秦雅:“???”
林潭:“羅印快說話!”
羅印:“他想重新追求申總。”
秦雅:“真的?!”
林潭:“我就知道!看架勢就不對頭!他跟申總說什麼了?剛見麵就說要重新追求了?”
羅印:“沒直說,是那個意思。”
秦雅:“他的白月光呢?”
羅引:“他說整理好了,再無瓜葛的意思。”
秦雅:“申總信了?”
羅印:“看起來是無所謂的樣子。”
林潭:“我們小程程比他好一萬倍!亂插什麼足!”
羅印:“沈蘊成比你的小程程有錢一萬倍。”
林潭:“……這是重點嗎?我們申總沒有嗎還需要他的錢?”
秦雅:“他回來的這個節點……是不是知道申達股價一直在跌?”
羅印:“肯定知道。”
林潭:“他想幹什麼!”
羅印:“應該是想幫申總。”
林潭:“想讓申總感激他然後以身相許嗎?”
羅印:“不會這麼直白,但以他的實力確實可以做到。”
林潭:“你為什麼這麼冷靜連個感歎號都沒有!”
羅印:“沒什麼震驚的。”
林潭:“你好無趣!”
秦雅:“除非到了股東大會層麵,否則他就算能買再多申達股票,對申總的助力也並不明顯。”
羅印:“董事會雖然多了我們的人,但局麵仍然不是十分明朗,如果背後有人運作,很難講。”
林潭:“啊,我可憐的小程程啊!”
秦雅:“以前有次申總十分需要助力的時候,似乎和董事長把跟明茂結婚的事情提上了議程……”
林潭:“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秦雅:“隻是提案,沒有到落實層麵。沒多久申總解決了危機,這事兒也就沒有再提起了。”
林潭:“小薔薔不是那種為了前途出賣婚姻的人!”
秦雅:“沒有出賣那麼嚴重,最多就是交換。”
林潭:“……有區別?”
秦雅:“沈蘊成這次回來之後有不少大動作,其一就是珠寶展演,為他新開珠寶公司做預熱;其二是與申達地產達成合作,開發超高端樓盤——這事兒之前地產那邊的總經理跟我彙報過,我也跟申總彙報過。”
林潭:“申總早就知道他會回國發展?”
秦雅:“並不知道。談合作是半年前的事情,都是兩方的負責人談的,申總跟沈蘊成並沒有直接接觸。我一直以為他在國外定居了。”
林潭:“可怕啊,半年前就處心積慮了啊!”
秦雅:“如果有沈蘊成的助力,對申達的發展是非常正麵良性的影響,基於此,董事會甚至董事長都會更多考慮申總的分量,其實對申總掌握申達是有很大好處的。”
林潭沉默了一陣,又開始嚎:“我可憐的小程程啊!”
羅印:“閉嘴。”
林潭:“我不閉!我要為他抱不平!”
羅印:“你好吵。”
林潭:“就要吵!怎麼了?有本事來堵住我的嘴!”
羅印:“開門。”
林潭:“?”
秦雅:“?”
程澈看著電梯門打開,快步走了進去,很快找到正在換睡衣的申薔,從她背後一把抱住,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申薔笑著反手去摸了摸他的頭,提著穿了一半的睡衣,嗔他:“放開,我還沒穿好呢。”
“不放。”程澈執拗地抱著她。
“幹嘛,還在醋?”申薔笑著,“一個前男友而已。”
程澈聲音低低:“我知道……”
申薔又摸了摸他的臉:“那你醋什麼。”
“可我……”程澈抱緊她,在她耳邊委委屈屈,“我是現男友嗎?”
摸在程澈臉上的手,微微一頓。
現任男友,他是嗎?
她從未說過他是,甚至連喜歡和愛也不曾出口。
他握住她停頓的手,委屈裏染了點不安:“我是嗎?你承認嗎?”
前男友沒什麼好怕的,可是,那人起碼被她承認過是男友啊。
她扯了扯自己被他壓住的睡衣後擺,他稍稍放開她一點,順手給她把睡衣拉好,看著她回身正對自己,說:“承認不承認的,我現在身邊也隻有你一個人。”
他仍然不滿足,盯著她看:“承認我一下,很難嗎?”
“你想怎麼承認?”她微微挑眉,“你不知道你現在不能宣布任何關於感情方麵的消息嗎?”
“我就想聽你對我說一句,說我是你現任男友。”他執著地看著她,“一句就行。”
她避開他的目光,勾了點勉強的笑,說:“我討厭被逼迫,你知道的吧。”
他眼裏有難掩的受傷,難過得垂了頭,說:“……不行嗎?為什麼呢?你……不喜歡我嗎?”
他像一條被突降大雨淋透的狗狗,低眉耷眼地祈求主人的垂憐。
如此卑微,將自己放至最低。
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覺得心頭顫得厲害。
她想說點什麼,她知道隻要說出口,他的雙眼裏就能重現華彩。
但她說不出來。
承諾,保證,認同,允許——她看過這些曾經熾烈盛放的花,如何頹敗凋謝,委頓塗地。
如果不說出口,是不是就沒有頹謝的那一天?是不是就永遠不會見證敗局?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可就是有些固執地相信著。
從前那些男友,是的,都被承認過是她的男友,可她也從未真正在乎過與他們到底有沒有結局。
而今,是在乎了嗎?
在乎到根本不敢說個“是”的地步了嗎?
她為此心驚肉跳,又為眼前人的執拗顫抖不已。
嘴唇囁嚅了一陣又一陣,她傾身上前,緩緩抱住了他。
有一瞬間,她很擔心他會推開她。
但他沒有。
隻是,他回抱她不如平時那樣迅速,像是慢了一拍。
但他終究抱住了她。
“程澈……”她的唇蹭在他脖頸上,“我身邊隻有你,就隻有……你。”
他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擁得她更緊了些,低聲問:“一直嗎?”
她再次感到剛才那種來自喉嚨深處的閉塞和幹澀,但頓了頓,努力潤了潤喉,她聽見自己說:“如果我們一直這樣要好……就,一直……”說完她似乎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又抽身似地補充,“但你知道,這世上沒什麼事情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