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是籠罩城市上空的赤紅綢緞。
一條條火柱沿著高處的可燃飛速躥向地麵。
最先燃燒起來的是教堂、市政廳、劇院……以及所漂亮又高大的建築, 它們高聳的尖頂與旗杆像是引火繩,“接”住了災厄。
1882年城市建築主體結構仍是木頭, 所以火勢蔓延得很快。
劇烈燃燒的火星像下雨一樣落地麵上。
胡安左閃右避,拚命奔跑。
他剛才帶著詹森檢查了他現的一條時間裂縫,果就像邪神推測的那樣,火焰是裂縫裏流出的,根本不能靠近。
現隻能盡快逃出城市,避開這場天災。
可是急轉直下的運氣似乎還嫌況不夠糟糕,馬上又來了一個高台跳水。
“時間開始流動了。”
胡安擦了一把飄到臉上的煙灰,瞳孔收縮, 這是風吹拂的效果。
下一秒,人們的驚叫聲就灌滿了耳朵。
就像寂靜的環境一腳摔到了喧嘩的集市裏,胡安的腦袋嗡嗡響, 差點以為自己聾了。
“起火了!”
“救命!”
普通人的感覺裏, 這本來是一個很普通的傍晚。
人急匆匆地往家趕, 人準備跟商販最後一次講價, 還人坐窗前看熱鬧。忽天空就下起了火雨,一些人的頭與衣服就這麼燒了起來。
時街道上那些帆布做頂的小攤、裝著貨的木板箱、運送酒桶的小車全部變成了篝火堆,就像海灘夜晚招攬歐洲遊客的裝飾,騰地一下火光衝天。
四麵八方都是火,人們跑到東邊,被倒塌的樹木攔住路, 轉頭又衝向西麵。
胡安被人群挾裹著,隻能盡量讓自己不被擠倒。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恐, 他們似乎無法看見頭頂流動的火焰雲層,隻是盯著那些起火的地方大喊。
胡安快被擠散架了。
他的背包卡個人中間,根本拽不出來, 後胡安整個人就這麼被強拖著往後。
如果不是背包的帶子足夠堅韌,估計這時候包已經沒了。
鞋子也是理。
如果這不是紮口很緊,防止蟲子爬進去的登山鞋,早就被踩掉了。
人這可怕的群體衝撞之力下,渺小得可怕。
胡安一隻手死死地抓住背包,時身體微微傾斜,避免受到更多的撞擊。
就這時,遠處一座燃燒的教堂失去了主體木梁的支撐,沉重的玻璃窗連框架一起脫落出來,嘩啦啦地砸下來。
街道瞬間被“清空”了一大片,多出來一堆廢墟。
激起的煙塵像是風暴一樣迎麵吹襲。
胡安被衝擊波推得一個踉蹌,他及時抱頭閉氣,倒是沒受到什麼傷害,而身邊一片劇烈地嗆咳聲。
很多人的眼睛被塵沙『迷』住了,他們驚恐地揮舞著手臂,又倒了旁邊的人,或者撞上了路邊燃燒的件。
就這麼短短分鍾的時間,很多人胡安眼前葬身火海,或者被埋廢墟下麵,他甚至不能停下來去攙扶那些摔倒的人,他就像一塊被海浪衝得昏頭轉向的寄居蟹,除了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背包之,什麼都做不了。
“詹森先生?”
胡安竭力地呼喊著。
他來沒覺得自己眼神差勁,結果現他現根本看不到太遠的東西。
人群踩踏,濃煙彌漫。
加上頭頂越來越低的火焰,死亡像一隻大手攥住了胡安的心髒。
胡安竭力保持冷靜,可是那些像雲彩一樣流動的赤紅火焰讓他的神經不停地蹦躂,加上周圍這些驚恐的人群,簡直讓人不自禁地跟著尖叫,莫妙地就失去了理智。
“砰。”
胡安撞路邊的消防栓上,腿痛得要命。
他眼睛一亮,拚命抱住了這個鐵皮實心的東西,熬過了最瘋狂的人『潮』。
詹森趕到這裏的時候,恰好看見胡安拿出背包裏的工具擰消防栓。
詹森倫敦市中心見過這個東西,不過他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一道高壓水柱消防栓裏噴了出來,可是效果並不理想,旁邊那棟燃燒的房屋沒受到任何影響。
“邪神的火焰怎麼可能用水澆滅?”
詹森拎起胡安的衣領就。
胡安震驚,他不明白詹森看起來跟他差不多高,卻可以輕易做出這個動,好像自己是個歲的小孩似的。
胡安低頭,現自己距離地麵至少英尺,又抬起頭,目測身高差還是沒變化。
——世界的秩序、一切理『性』邏輯到了邪神麵前會變得混『亂』。
胡安總算理解了夢境裏漢斯說出的這句話真含義。
之前的羅盤穿越時空、古董商人死於詛咒,這事雖離奇但是節仍可以小說裏找到,胡安又不是沒讀過書沒看過電影,勉強自己還是可以接受這個不科學世界的。
現不能了。
胡安腦袋脹痛,他噗通一聲落沙灘上。
抬頭再看,現已經離開了城市。
蓋密爾站一株椰子樹下麵,盯著半空中一道隱隱泛著紅光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