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2(2 / 3)

單看照片,讓她生出一種天長地久佳人成雙的錯覺。

可她永遠記得見他的第一麵,那雙眼睛深不見底,懶散淡漠,看人的時候眼尾耷拉著,顯得冷戾且不耐煩。

那年她十七歲。

無意中目睹父母吵架,平日裏優雅得體,被媒體稱作“商界眷侶”的兩個人,撕□□麵,瘋了一般地扭打在一起,撞碎牆上的全家福照片。

沈知禮一腳踩上去,鮮血淋漓。

這不是她第一次撞見。

沈棠初悄悄退回房間,第二天天未亮,她拿好護照和銀行卡,簡單行李,單方麵決定要離家出走。

當天下午便落地兩千多公裏外的港城。

時值七月中,港城冷雨裹風,她來到項希堯的公寓,他人卻不在,打電話後才知道他前一晚離開港城辦事,至少一周才能回來。

沈棠初在電話裏支支吾吾地扯謊,說自己和同學來港城玩,結果很快就被戳破。

項希堯在電話裏凶她,讓她趕緊回家,否則就讓人來抓她,到時候沒她好果子吃。

沈棠初本就委屈,她被嚇到,賭氣地掛斷電話。

趕在小叔叔派來的人趕來之前離開公寓。

她喝了瓶冰箱裏的牛奶,穿上叔叔的飛行員外套,順走客廳桌上的一張門票。

今晚紅館的一場脫口秀演出。

沈棠初不認得今晚的脫口秀演員,匆忙趕去,門票位置很靠前,直到開場,她直接傻眼了。

她的粵語就是半吊子水平,連跟著笑都合不上節拍,來幹嘛?

這還不算什麼。

大不了挨過一個多小時,別人笑她也笑,別人鼓掌她也鼓掌就好。

就像對付難捱的化學課。

演出進行到半小時左右,她頭頂上方忽然出現一句低沉聲音:“唔該。”

這句話她懂,借過的意思。

開場這麼久才入場,豈不是錯過了許多笑點?她想著,向後靠了些,膝蓋避向一邊。

男人徑直走過,衝鋒褲的衣料輕輕從她腿上蹭過。

她抬眸,在幽暗光線下,隻捕捉到男人麵無表情的側臉。

那一瞬間的驚豔,隨著他在她右邊落座,讓沈棠初直接石化。

他是誰?

當時她隨手拿走票,桌上好像還有一張?

那張票是她左邊還是右邊來著?

沈棠初左邊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長者,麵目慈祥,不像是項希堯交友圈裏的人。

而右邊的男人……

沈棠初緊張地攥緊衣袖,垂下眼,緊張地悄悄打量他。

傅柏凜坐姿十分鬆弛,一隻手臂搭在座椅上,抵著頭,大半張臉浸在陰翳中,偶爾才扯唇輕輕一笑。

不像旁人開懷的哄堂大笑,他笑得根本不走心,難以輕易討好的樣子。

他給人感覺孤絕而矜貴,無形中給她很大壓力,更凍過紅館內不要錢的冷氣。

她坐立不安,等到中場休息,燈光亮起來,男人的手機正好響起。

就是現在。

她抓起背包毫不猶豫地起身跑路。

沈棠初記得洗手間附近就有出口,她跟著人流走,聽見身後紛遝的腳步聲,小心翼翼地轉頭,隱約見到他黑色風衣的一角。

她嚇得加快步伐。

那短短幾十秒,讓她體驗到老港片裏亡命天涯的生死場麵,一顆心被高高懸起。

傅柏凜在身後叫她名字:“沈棠初。”

她裝沒聽見,連走帶跑。

卻不想走錯了路,這不是洗手間的方向,而是場館內賣演出周邊的區域。

大部隊將前路堵得水泄不通。

是真正的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她心一慌,忽然被人撞了下,重心不穩,向前撲去,差點就要摔倒——

就在這時,手腕忽然被用力攥住,接著,她肩上一沉,被男人握住手臂,輕輕一提,將她放到下一級台階上,轉危為安。

短短一瞬間,她的心被提起又放下,不亞於一次過山車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