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在心裏演練上百遍,聲音還是微微顫抖。
”傅柏凜。”他語氣很淡地帶過,像隱入夜色的雨水。
沈棠初思慮再三,從口袋抽出隻筆,連本子一起遞給他,幼貓似的眼神,虔誠而固執:“哪幾個字?寫給我吧。”
他彎唇,氣息輕扯了聲,像是在笑。
雖然那笑冷得接近零度的冰水。
現在一翻開筆記本,就看見扉頁上那三個大字。
遒勁瀟灑,很是不羈。
再翻開一頁,是屬於少女娟秀偏幼圓的字體。
“2012/7/15港城小雨”
“我被傅柏凜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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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山月街,傅家老宅。
傅柏凜西裝革履從別墅門口出來,腕上的陀飛輪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助理手捧文件跟在一旁,步履匆匆。
今天集團要參加省裏一場重要的會議,涉及北城一項大型投資計劃,其中有政府牽頭,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何況傅柏凜一向最討厭遲到。
老宅在北城郊區,遠離市中心,每天上班來回也不方便,可傅柏凜習慣住在這裏。
今日不巧,剛出門,就見到位不速之客。
傅姚一改往日的奢靡光鮮做派,妝容低調,穿著素淨的灰色,像是努力要讓自己隱形,以免觸怒某個可怕的魔鬼。
她見到傅柏凜,走上來,卻不敢靠太近,怯怯地喊了聲“哥”。
傅柏凜冷淡地看她一眼。
他步履不停,徑直走到車邊,眼角餘光都透著漠然。
“哥,昨天是那熊孩子先撞上沈棠初!然後她自己不小心撞上我。”傅姚追過來,急切地解釋,“真的!不信你去問周荷姐!”
傅柏凜掀起薄薄的眼皮,皺著眉,對她擋住自己去路的行為非常不耐煩:“讓開。”
他一個眼神便已然宣示禁令。
傅姚想起母親的警告,還有她這個繼兄殺伐決斷的做事風格,她不想再被遣送出國,心底生出恐懼。
他臉色蒼白,自覺地向旁邊退開。
傅柏凜坐上車,傅姚急得脫口而出:“我知道錯了!我跟你道歉,這樣行了吧?”
當著他助理的麵低聲下氣,傅姚心中委屈怨憤。
傅柏凜的眼神不經意瞥著她,淡聲反問:“隻跟我道歉嗎?”
她一愣,“你說沈棠初?可我說過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不關心,我隻需要你道歉,然後離她遠一點。”他的眼神冷淡到不近人情,對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繼妹下出最後通牒。
傅姚忍不住地抬高聲音:“傅柏凜!你非得這麼絕情嗎?對我弟弟是這樣,對爸爸,對我……”
他垂在座椅上的指尖動了動,仿佛被勾起某段深惡痛絕的回憶,眼神瞬間落下陰翳。
透過金絲邊的細框眼鏡,他冷冷地睨著她,“以後再動我的人,你該先想清楚。”
說完,他示意司機出發。
黑色的庫裏南毫不猶豫地開走。
傅姚不敢置信,身影僵住,又是氣又是害怕,還是忍不住大喊出聲:“沈棠初那天在派對上跟一個小明星勾勾搭搭,我親眼看到!我替你不值才會衝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