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十二顆糖(3 / 3)

沒想到,施月倒不一樣。

她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微笑地比了個手語,似乎是意識到他們看不懂,又乖巧地從包裏拿出便利貼。

上麵寫道:“謝謝你們,你們也很帥。”

是真的覺得帥。

畢竟誰沒幻想過在全校的注視下,耀武揚威地從正大門翻門而進呢。

她剛要把紙條遞給蘇超,視線忽然瞥到蘇超上衣胸口處的那串英文。

原本白皙的臉蛋漸漸爬滿紅暈,她紅著臉,把紙條塞到蘇超手心裏,然後微笑著跑開。

蘇超傻愣愣地接過紙條,目送施月背影。

江肆出辦公室的時候正看見一群人拿著紙條捧腹大笑。

蘇超揚著紙條大喊:“還有這麼傻的姑娘呢,我就看了她一眼,她就臉紅了,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那是,超哥魅力無限。”

樂川慫恿他,道:“超哥要不要考慮考慮,把這個小妹妹收入後宮?”

“嘖嘖嘖,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妹妹,不追一下太可惜了。”

蘇超摸了摸下巴,不得不說,他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但這輩子,還真沒見過像她那麼好看的女生。

眼睛水汪汪的,五官精致,皮膚像上好的白瓷,唇瓣如花。

最重要的是,那張臉,純得要命,既讓人想保護,又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可是蘇超他們說是混混,但都是有節操的渣男、有禮貌的流氓。

就像蘇超教育他們的,打人之前必須先問候一聲,確定對方上沒老下沒小,這才動手。

蘇超還時常囑咐他們:“可不能打頭啊,也不能打鼻子眼睛什麼的,怪疼的。”

撩人也是,有一次蘇超看上一個美女,趁人不備,直接把人扛回自己家。

玫瑰蠟燭氣球都準備好了,這才表白。

盡可能地給夠女孩尊重和儀式感。

一群人壞歸壞,但也不算無藥可救。

想到施月,蘇超悻悻地收回紙條,感歎:“嘖嘖嘖,太純了,有點下不了手啊。”

“哈哈,超哥你說這話有意思嗎?”

樂川想了想:“這妹妹眼生得緊,聽說高一新轉來一個漂亮的妹子,應該就是她吧。”

有人納悶:“但聽說那妹妹是個啞巴啊。”

“難怪寫紙條呢。”

見江肆出來,蘇超他們禁了聲,不再提施月的事。

蘇超上前,問他:“老大,現在就去找陳浩南?”

江肆點頭,長腿朝樓下邁。

一群人鬧哄哄地從辦公室走過,路過施月教室,看見她在教室裏學習。

落日餘暉印在她的耳朵上,還能看見淺淺的絨毛,安靜得像隻小兔子。

蘇超遺憾地歎了口氣:“本來想給你們追個大嫂回來,算了,還是別招惹了吧。”

她太美好了,美得讓人不忍心破壞。

那張紙條被蘇超扔在地上,隨風飄落,一群人走後,施月收拾東西起身,也跟著離開了學校。

林望舒在靠近學校的地方租了個房子,好方便施月上學。

這些年躲躲藏藏,好多親戚都沒再聯係了,好不容易官方通知她們危險解除,她這才帶著施月搬回老家。

人總還是希望和親人好友住在一起。

林望舒今天給施月做了她最愛吃的糖醋排骨,飯桌上,施月把老師提得數學競賽的事情告訴了林望舒。

她不太懂這個,忙問需要準備什麼。

施月搖頭,資料什麼的,老師會給她準備,隻需要到時間去考場考試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給林望舒說今天學校發生的事情,母女倆慢悠悠地聊天。

吃完飯林望舒去洗碗,施月出門扔垃圾。

天剛暗下來,路上還有行人在走,路邊有路燈照明,施月有點積食,想著在中央廣場散散步。

剛往那邊走了幾步,走出小道的位置,正好看到江肆一群人從明樓出來。

聽朋友說過,那是有錢人賭錢的地方。

一群人賭得驚心動魄,一晚上搞出了七八萬的輸贏。

陳浩南罵罵咧咧地被手下人扶走,口口聲聲讓他們等著。

蘇超啐了口唾沫星子,對陳浩南不屑一顧:“有本事繼續,別給老子放些沒找落的狠話。”

陳浩南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被人這麼侮辱,比吃了蒼蠅還讓人難受。

偏偏江肆實力擺在這裏,他賭不過,連出千也不是對手。

這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對賭錢很有一手。

他隻能惡狠狠地叫囂:“你給我等著。”

蘇超白了他們一眼。

陳浩南和他的一眾小弟不敢多說,趕忙騎著賽車離開。

眾人鄙夷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這小子回回都是這麼句話,這次輸了這麼多,我看他怎麼和他爸媽交代。”

他們之間除了江肆是自己有錢,其它的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家底的富二代。

平時哪樣不是朝父母伸手要錢。

來了這麼一次,他爸媽還不得把他看嚴點?估計陳浩南好幾個月都寬裕不起來了。

“走吧,請大家夥兒吃飯,地兒隨你們挑,我買單。”

蘇超率先邁下台階,今天狠狠贏了陳浩南一把,他心裏高興,大出血也無所謂了。

樂川笑嘻嘻地附和:“那感情好啊,超哥請客,隻管點貴的!”

蘇超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別太狗。”

江肆也從台階上下來,外套搭在肩上:“你們去,我還有事。”

老大不愛參加這種“慶功宴”,大家習以為常。

“那老大你路上小心點。”

蘇超把車鑰匙扔給江肆,簇擁著大夥往酒吧走。

今晚看樣子是要不醉不歸了。

江肆走到車前,剛要上車。

眼角忽然瞥見一道嬌小的粉紅色身影。

施月站在中心廣場的路燈下,看樣子似乎有點冷,手和脖子都縮進了衣服裏。

他恍了恍神,開門的動作停了下來,那陣奇怪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就像是踩在軟綿綿的懸崖邊,讓他心裏空落落的,迫切想抓住什麼。

他鬆開門把手,剛好,施月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那是一張,被他描繪了無數次的臉,是他夜夜輾轉無眠的時候,設想的施月長大的模樣。

烏黑的頭發柔柔地披散在肩頭,皮膚白皙,眼睛黑白分明,像黑珍珠,小巧的鼻尖著點微紅。

唇瓣粉粉嫩嫩的,像浸了水的櫻桃,一雙腿又細又長,白得晃眼。

眉眼泛著漣漪。

她遠比他想象中的更美,是他無數次午夜夢回想得發瘋的那個人。

刹那間,江肆的腦海裏迅速閃過職工院門口施月坐在車上越來越遠的身影。

記憶裏的施月和眼前的粉紅色女孩重合,他猛地關上車門,大步邁開,三步並兩步追到了施月麵前。

按住她的肩膀。

一雙鞋忽然闖入視野,施月抬起頭,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她還記得他。

在學校的時候,他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囂張至極。

施月有點怕他,磕磕絆絆搖手招呼。

江肆眉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但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皺眉、凝重,抓著她的手忍不住收緊,緊到讓她一陣發疼。

施月為難地看著他,思索這個“全校第一帥”的男生,為什麼大半夜要抓著她不放。

江肆這幾年大變樣,不僅是身高,連長相也越發成熟。

任誰也不敢相信,以往那個青澀的小男孩和眼前勁猛冷峻少年,竟是會是一個人。

他一直在沉思,嘴唇張開又合,合了又張。

施月不動神色地想逃離他的桎梏,無奈,他抓她抓得很緊。

從臂膀上緊緊崩起的線條就可以看出來。

她不能說話,隻能抬手輕輕拍了拍江肆的手背,示意他鬆一下。

江肆後知後覺,喉嚨幹澀,他鬆開了他的手。

施月鬆了口氣,後退半步,朝他比劃手語——【你認識我嗎?】

看他的樣子,分明欲言又止。

江肆震驚,他看著她,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月……”

昔日親昵的稱呼,他此刻竟然有些喊不出口。

記憶裏的小奶包搖身一變,成了眼前精致得要命的人。

江肆不說話,施月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

他這才察覺到異樣,麵部表情變得凝重,聲音沙啞。

“你的嗓子……”

施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微笑地搖了搖頭。

她湊近看他,想從朦朧的夜裏看清他的五官,終於她從他挺拔利落的五官上看到了點熟悉的影子。

他的皮膚很白,幾乎沒有毛孔,眼睛是標準的丹鳳眼,從下眼角到眼尾的位置,可以看見微翹的睫毛。

右眼比左眼的顏色淺一點,看上去不但不影響外觀,反倒讓他的臉不那麼單調。

這樣的臉該是給人陽光的感覺,可因為他常年冷著臉,這雙眼看著也比尋常人要銳利很多,像一頭狼。

江肆屏住呼吸看她,不自覺地別開臉,遮住顏色微淺的那隻眼。

施月心裏有個猜測,隻是她不敢確定。

他和當初的江四哥哥差別實在太大。

她知道他不懂手語,於是拉起他的手,他起初握著拳頭,然後不由自主地鬆開,任她一筆一劃在他的手心裏寫字。

【你認識我嗎?】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就是讓他想得發瘋的施月。

江肆反手握緊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筆一劃地寫下:“——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