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2) (1 / 2)

賀振光後原(厚顏)無恥的(地)說,一次記兩分工,不日不給記、就這相,玉米地裏,糜子地裏,他家炕上,一指(直)到大農家的灶火頭起,爬出來,日黑去,一直胡接了三年之多,仍不罷修(休),使的(得)貧農社員王三來幹努(敢怒)而不幹(敢)言,在人麵前台(抬)不起頭,其他婦女看大農不下地幹活照樣記工分,心裏分分(憤憤)不平,都說,他日她給記工,我們也給他日,看他給記工不記工,他聽說之後,不成(承)認錯誤反而說,我就有這權,這是我的本事,我不日活著為咋,誰要眼紅,把我會計扯還(撤換)了,就這相,婦女社員的生產幹勁上不來,嚴重的印(影)響了社員的生產機及(積極)性,更為嚴重的是今年夏天,人都在場院裏打麥,他跑到大來家和大農胡接(搞),大來回到家裏喝水,不讓進門,大來立在門外頭說了一句,他不高興了,出來打了大來一頓,鬧的印響幾(極)壞,還有一次生產隊裏拉糞,他和大農坐在空車上胡挖亂摸,一村人都看見,他不管,隻當沒看見聽見,臉皮比成(城)牆還後(厚),大農他大實在看不下去,黑了無人時說了他們一句,他邊(便)把他大臭打一頓,人脫(拖)都脫(拖)不開他,把一個給地主扛了幾十年活的貧農老漢打得血頭爛麵,尿了一褲子,還有一次,是在地裏收穀,光天畫(化)日之下,挑.逗人家民兵栓囤的剛進門的媳婦,媳婦生氣,罵他是死狗,他就扣人家工分,叫人家新媳婦哭了幾天,到後來還的(得)給他下話,還有一次,他心血來朝(潮),富堂家婆娘的妹子來串親親(戚),他看上人家妹子,強坡(迫)針針說,你妹子和我耍一會子,我給你記五十分工,就這相,又硬把人家外村女子,拉到富堂家東邊窯裏給接(搞)了,這你不信可以問富堂,回(或)是針針,他們都曉得,但是更為嚴重的是,昨天中午,他在村頭槐樹底下,當住水花幾個婦女的麵,罵起你來,他說,工作組工作組,工作完了你就走,養你不如養條狗!這你不信,咱可以三茬對正(證),老天在上,本人不敢胡言,公開場麵罵你是狗,這是我們貧下中農一千個不答應,一萬個不答應!我先反映這些,你要是重事(視),我還可以反應(映)更多更為嚴重的問題,千言萬語一句話,賀振光罪該萬死,不打倒他,不扯(撤)了他的會計,貧下中農永世不得翻身。

貧農社員賀根鬥呈上

這個報告,也許方外之人看不大懂,但季工作組卻看得是字字明白句句透徹,隻讚寫的是行雲流水,何其通暢!季工作組擱下揭發材料,點上一支煙,狠吸一口,首先想到的不是那賀振光罵了自己,而是村裏形勢之複雜,竟出於意料!階級鬥爭黑蓋子,看來還遠遠沒有揭開。更為繁重的工作,還在後頭。

正想著,富堂女人進窯,怯手怯腳坐在炕邊,問:“你好著沒?”他自顧考慮,便不假思索地道:“好著。”富堂女人說:“過去吃飯,糊湯燒好了。”他說:“你先過去,這就來。”說完穿起褲子,端了牙缸,心思重重地出了門,朝東邊窯裏走去。順便看了看日頭,天不陰不晴,一副吊死鬼眉眼。梳洗完畢,坐在炕上,飯端上來。季工作組端碗時問:“你這裏一個勞動日咋算的?”坐對麵的富堂吞吞吐吐地說:“一個勞動日十分工,投合八分五厘多錢。”季工作組想,賀振光竟然在自己睡的東邊窯裏,用一個強壯勞力四五天才能掙到的工分,奸騙一個女人的身體,實是可憎之極。想到這,隻覺一陣惡心湧上喉頭,食欲立刻沒了。但既然端起碗來,強吞哽咽著吃了下去。吃完飯,說去大隊部,這次富堂女人沒動勢,倒是富堂笑眉支下直送到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