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叫我小孟孟,你沒起疑,隻覺得我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小孟孟…是夢啊,那一年,是我給自己編織的美夢。”行夜苦笑一聲。
“隻要是夢,最終都會破滅的不是嗎?所以我的夢,也破滅了。
破滅在孟雲的分離陣中。
原來他早就知道孟晝是陰陽雙生子了,從他自雪原撿到那個嬰孩時就知道。我就說,同樣是這具身體裏的靈魂,憑什麼孟晝能隨心所欲的使用,而我就隻能當一個旁觀者。
原來…是他把我封印了。隻不過他沒算到,沒有算到我竟然突破了封印,得了這具身體一年。”行夜笑了,竟然有些暢快。
孟晝睜大了眼睛,“你個小偷亂說什麼?我分明就是父親的孩子,不是撿來的!你想搶我的師兄,這下連我父親你也…”
行夜撲哧一聲,“傻子,你說你是孟雲親生的,那你母親是誰?他從來沒提起過吧,而且,你不覺得你和他並不相像嗎?”
孟晝低下頭,他有些慌張,接受不了。
確實不太相像,顧星河暗中想,這是一個書裏的世界,主角是被撿來的好像並不稀奇。
隻是他有些擔心阿晝不能接受。顧星河走到孟晝旁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阿晝,不管你是不是師尊親生的,他都一直把你當做兒子對待不是嗎?其實血緣也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對你好的。”
是啊,十幾年的關懷不是作假,他能感覺到那個男人身上的慈愛,是真真切切的,自己八歲的時候都能接受身體被別人用了,現在這個消息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呢?
看到顧星河三言兩語就開解了孟晝,行夜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他既為師兄的溫柔心折,又恨被師兄溫柔相待的人不是自己。
行夜開口拉回顧星河的注意力,“因為那個法陣,我被脫離了出來,終於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身體。
其實那一刻,我是開心的,我終於不再是‘孟晝’的一部分了!我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行夜’。
他是夢,我就醒,他為晝,我便要做夜,我一定一定不要和他再扯上一點關係,我太需要自由了!但是…”
行夜語氣又低沉了下來,“自由是有代價的,我被孟雲隔離在了結界之外,再不能入淩雲宗,他甚至還給你們的雲渺峰專門設置了一個阻隔我的結界,嗬…他想得可真周到。
我一下子,又失去了所有,不對,我本來就隻有一個師兄。仔細想想,也沒什麼更多的了…”
空氣一瞬間安靜了,顧星河承認這一刻他是心疼的,任誰聽到這樣的故事都會唏噓不已的。難怪九歲那年阿晝突然生了一場大病,但是身體卻從那以後越來越好了。原來…
“那你怎麼入的魔?”孟晝開口,父親一直與他說的是一個邪修用了他的身子,甚至在他的身體裏留下了邪氣。
現在知道了真相,他好像也沒辦法與行夜針鋒相對了,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還共同喜歡著師兄,但是他並不想和這個人分享師兄,更何況他還成了魔尊。
行夜閉著眼,仿佛回憶著什麼讓他難受極了的事情,再睜開眼,眼睛都紅了,他早中有哀傷,“師兄,我說我不是主動成魔的,你信不信?”
顧星河愣愣的看著他,他才發現,原來行夜和阿晝是相像的。
隻是一個五官端正,麵容偏向高冷,而另一個邪肆張揚,麵容有些邪氣,但…竟然真的是像的,隻是風格相差太多,誰也不會覺得他們像。
被這樣和孟晝相像的眼睛看著,這眼神仿佛與八歲的小孟晝重合了,“信的。”,行夜一瞬間眼睛發亮,亮得顧星河不敢與之直視。
“我一個人被扔出了宗門,說來好笑,我想逃離束縛,真正離開了才發現,我竟對這世界並不了解。
孟雲散了我的修為,想任由我自生自滅。嗬…我偏偏沒有如他的意,我獨自一人來到了一個村子,憑借著畫符的能力,給凡人抓邪祟,竟也沒有餓死。
我當時覺得那種生活好像也不錯,除了時不時會夢到師兄,最後淚濕枕頭之外…不過我想,既然我也是有好根骨的,憑什麼我就不能修煉呢?
我查遍古籍,終於找到了陰陽雙生子中陰識修煉的方法,雖然很慢,但兩年我也築基了。我相信,隻要我一直努力,終有一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現在師兄麵前!”
行夜越說越激動,好像即將擁有全世界一般,眼睛晶亮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