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 雖然甜蜜酒樓關門了,但招待餐必須做,而李嘉德在負責軍區的項目期間, 飯由八一賓館和甜蜜酒樓分別負擔, 他在這兩個地方吃飯都是記軍區的賬。
他一般不在甜蜜酒樓叫飯,因為太遠了,但前兩天酒樓裝了電話, 他於是就會打電話喊周雅芳, 或者王果果去送餐。
這人其實挺可憐, 他在大陸被稱為是港商, 但在紅港,他就是大陸客。
幹建築的也叫包工頭, 在生意行當是最被人瞧不起的, 他原來的妻子嫌他整天呆在工地上, 一身鹹魚味, 離婚,並拿走他的房子後跟一個本地人結婚了。
是因此李嘉德才北上大陸的, 他在紅港受人歧視,在內地算貴客嘛。
人各有各的苦悶, 他挺喜歡跟周雅芳和王果果聊一聊的,同齡人,算知已。
但就這, 有人舉報到公安局,說他和周雅芳之間有性交易,公安剛才去敲門, 周雅芳正好在李嘉德房間, 在聊天。
公安沒搜查到任何實質性發生性關係的證據, 於是把他們帶到酒樓來問話。
王果果聽公安說完就走了,不知道去哪兒了,周雅芳一看公安就慫,不說話。
李嘉德個包工頭,在紅港其實是人們最瞧不起的,可憐人惜可憐人,一拍桌子,就準備給周雅芳撐個場麵,說他要追周雅芳。
“你快別胡說了,認真跟公安交待情況。”馬琳說。
李嘉德攤手說:“為什麼不可以,我們同齡,我追求她為什麼不可以?”
大陸人保守刻板,從紅港來的李嘉德油頭滑頭,不是一種風格,但他這樣說,會越描越黑的,馬琳厲聲說:“公安同誌,你們是進過房間的,沒有搜查到任何不對的地方,就證明我們的人沒做錯,現在,我需要舉報人和舉報電話。”
“對不起,嫖娼類案件,舉報人的信息公安方麵保密。”公安說。
“你保密,可以,我去問馬旭,我是他姑,我的地盤他都敢撒野?”馬琳氣的說:“不想活了他。”
不怪馬琳生氣,八一賓館屬首都軍區,說它內部存在性交易,這是給首都軍區抹黑,一旦傳出去,首都軍區的形象可就毀完了
她一軍務處的處長,成啥了,成老鴇了。
這個結骨眼兒特別巧,正好最近首都軍區有個學習會,各個軍分區要來很多文職管理人員,馬琳要上台做彙報,主講首都軍區在軍容軍紀方麵的管理心得。
幸好周雅芳和李嘉德都是正經人,這要真被公安抓到性交易,她還怎麼有臉上台做報告,甚至,李嘉德和周雅芳都得離開軍區,所有項目都要停止。
舉報這件事的那個人簡直該死!
來的小公安不說,馬琳要去問馬旭,看是誰搗的鬼,舉報這種事。
既聊完事,一幫人全走了。
“媽。”陳玉鳳喚了一聲。
周雅芳這時才猛然回過神,說:“咱的娃呢,沒聽見吧?”
“沒,她們在外麵呢,正在吃點心。”陳玉鳳已經猜到那個舉報人是誰了,得先安慰一下周雅芳:“媽,這個社會講公道的,咱隻要堂堂正正,軍區領導支持咱,沒啥的。”
“沒啥,別讓倆小閨女聽見就好。”周雅芳深吸了口氣,又說:“別去找你爸,他是個臭糞坑子,但咱不是,咱把生意做好,賺大錢,氣死他。”
沒錯,不僅陳玉鳳認為舉報人是陳凡世,周雅芳也是這樣想的。
他最近經常暗暗跟蹤周雅芳,肯定是看她進了八一賓館去送飯,於是舉報的。
周雅芳心說陳凡世也太瞧得起她了,居然認為她這把年齡還能跟男人幹點啥?
不過她並不生氣,隻是後悔,後悔當初自己狠不下心,沒讓他腐爛在家裏。
救活他,竟是救了個孽障。
陳玉鳳進廚房去找平底鍋,沒找著,正在翻櫥櫃,王果果拎著平底鍋進來了,說:“別翻了,陳凡世已經被我打了一頓,這回,沒個三五天他休想爬起來。”
所以婆婆剛才不在,是跑陳凡世家去揍人了吧。
“媽,你也太衝動了點吧,陳凡世萬一報案呢?”陳玉鳳說。
王果果擦著平底鍋說:“讓他報,我去拘留所,誰怕誰啊,幹了事不承認,活該我打死他,我們當初救他,竟是救了個孽障!”
剛才王果果去陳凡世家,逼問這件事,陳凡世舉手發誓說自己沒舉報過,還覺得特別可笑,一紅港來的富商,人家才四十出頭,能瞧得上周雅芳嗎?
他被王果果打了,邊挨打邊笑:“親家母,周雅芳都快絕經了,四十歲的港商能瞧得上她,這不可笑嗎?”
王果果差點沒把他打死。
這件事於周雅芳和李嘉德的後續影響目前還沒啥。
但於馬琳的影響很大,她為人衝動,跑去問馬旭查舉報人,馬旭礙於政策不能幫她查,倆人於是吵了一架,因為是在家屬樓的大院裏吵的,也不知道誰把事情反應到了總軍區,第二天總軍區的領導們就批評了馬琳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