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滾滾,楚照流被震得頭腦發昏,胸腔一陣劇烈疼痛,差點嘔出口血,還未起身,一道殘影就迎麵而來。
他翻身一躲,殘影直直沒入地底,下手狠辣又利落。
體內的靈力接近幹涸,靈脈逐漸灼燒搐痛起來,楚照流喘了口氣,恍若未覺,臉色蒼白如鬼魅,雖然處於絕對劣勢,卻並不慌亂。
見那人又拔出武器,又要襲來,電光火石間,楚照流脫口而出:“殷和光?!”
然而那人一頓也未頓,殺氣騰騰,招招斃命。
楚照流眼底閃過絲冰冷厲色,手指捏到左耳如血的耳墜上,正要按下,忽然想起什麼,奮起橫掃一劍,稍稍逼退那人,仰頭朝天一聲大喊:
“謝三!”
後麵那個字才落,眼前倏而閃過一道銀光。
疑似銀河落九天。
匿在黑霧中的人來不及收招,直直撞進鳴泓的全力一劍中,轟地驚天動地一聲響,靈光大熾,那人當場便被擊飛數十丈,一地血跡紛紛而落。
他似乎立刻就知道自己不敵,當機立斷化為一道黑霧,消散在空中。
謝酩微微一頓,沒有追上去。
那人一身汙濁的邪氣,舊都附近冤魂叢生、邪氣肆虐,想靠分辨他的氣息把人抓回來,可能性微乎其微。
說不準是調虎離山。
楚照流單膝跪在地上,用劍支著身子,低低咳了幾聲,抬起眼,臉上露出個笑,蒼白的唇角沾著殷紅血跡,有股驚心動魄的瑰豔:“哎,來得挺及時啊,美救英雄,咱倆的話本可以更新了。”
謝酩的眉頭擰起:“怎麼樣?”
“還行,死不了。”楚照流毫不在乎地以指尖抹去唇角的血,嘴唇被抹上血色,跟塗了胭脂似的,詭異動人,“我和他交手數百招,也沒察覺他的招式來自何處,你呢?”
謝酩腦中倏然閃過一些模糊的場景,刹那間仿佛連那張紅唇的滋味都甜軟到了心口,帶來絲微妙刺激的酥麻感,他停頓了片刻,移開落在他唇上的目光,才道:“沒有。”
楚照流點了一下頭:“我方才懷疑他就是殷和光,叫了一聲,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謝酩嗯了一聲,眼睫垂著,看他還半跪在地上,眉頭鎖起:“你還不起來?”
楚照流誠實道:“實不相瞞,要是沒有劍撐著,我已經倒下了。”
謝酩:“……”
謝酩朝他伸出手。
伸至眼前的手掌白皙修長,骨節勻稱,仿佛是上好的白玉雕琢,一眼就讓人覺得貴氣優雅,虎口與指尖上卻覆著明顯的繭子,是常年練劍留下的痕跡。
楚照流一向喜歡漂亮的東西,忍不住打量了兩眼,卻沒伸手,嘴角挑起縷笑:“謝宗主,這可是你握鳴泓的手,你拉我的手之前,經過它同意了嗎?”
鳴泓有靈,聞言嗡嗡顫鳴了聲。
謝酩無言輕撫劍身,將鳴泓收歸入鞘,便徑直伸手,將楚照流拉了起來,兩手交握時,一股靈力自肌膚接觸處傳輸過去。
楚照流得了便宜還賣乖,不依不饒:“劍尊大人,你不怕鳴泓不高興啊?”
鳴泓又在劍鞘裏震起來,又吵又鬧,謝酩握著他的手緊了緊,不冷不熱道:“它高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