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秋天(1)(2 / 3)

鈴木不知道久木正沉迷於和凜子的戀情,總這麼勸告久木。

比起打高爾夫球來,戀愛更能使人年輕。久木隻是在心裏這麼想,對別人可說不出口。

大家就這麼閑聊著,一挨到中午,都等不及似的離開了辦公室。他們大多去地下職工食堂就餐,久木常去離公司走不了五分鍾的蕎麵館吃飯。

也有一些上班族去那兒吃飯,所以偶爾會在那兒遇見以前的年輕下屬。每當這時,久木總覺得有些尷尬,對方當然也一樣。

對方大概是不知該怎麼跟被左遷的前任上司打招呼,所以,一般隻用目光交換一下問候之意。但近來久木感覺精神上鬆弛了一些,時常主動跟對方寒暄上幾句。

晚上,久木來到銀座數寄屋街的一個小店和衣川見了麵。衣川以前常常光顧此店,最近小店重新裝修了,令他有些驚訝。

“真是煥然一新呐,都快認不出來了。”

店鋪大小沒怎麼變,但黑亮的吧台和桌子都換成了純木色的,座位也增多了,變了樣了。“太亮了吧。”

常客懷念小店原來的古樸情調,但是新客人喜歡現在這樣,所以老板對衣川的不滿一笑置之。“咳,還不如不裝修呢。”

這個小店就是這點好,來這兒喝酒的客人,放肆地說什麼都不要緊。

兩人要了一份老板推薦的加吉魚生魚片和砂鍋燉菜後,先幹了杯啤酒。“有日子沒在銀座喝酒了。”

“今天算我賬上,我還欠著你呢。”“那倒是,今天我可得喝個夠喲。”

久木的意思是領了在文化中心講演的酬勞,得表示一下,而衣川是指他和凜子的事。“怎麼樣啊,那位楷書女士?”

冷不丁被這麼一問,久木緊著喝了口啤酒。“還繼續見麵呐?”“嗯,偶爾見見麵……”

“真沒料到你這家夥行動這麼神速,我剛發覺不妙,已經來不及了。”

凜子是通過衣川認識的,所以,和凜子相好大約兩個月後,久木就跟他透露了兩人開始交往的事。“前幾天她到中心來了,我怎麼覺得她比原來顯得更嫵媚了。”

凜子承擔的楷書課程已結束,可能是和別的書法講師一塊兒去中心有事吧。“不過,你也得見好就收噢。讓這樣的女人陷進去可是罪過喲。”

衣川是在暗示久木不要讓那麼不諳世故又那麼純情的已婚女人墜入情網,把她引導到瘋狂的世界裏去。

久木理解衣川說這話的心情,不過,這就等於把女性看成完全被動的了,是身不由己為男人的意誌所操縱的。這種看法似乎對女性很尊重,其實是把女人當成了沒有意誌的木偶了。

就拿凜子來說吧,並不是久木單方麵勾引,迫使不情願的女人陷入婚外情的世界裏去的。

正所謂你有情我有意,戀愛若非兩情相悅,是不大可能進行的。

倒不是為自己辯白,久木接近凜子的時候,凜子也正在尋求著什麼。即便不是那麼露骨地尋求愛或者男人,但懷有某種欲求不滿則是千真萬確的。

開始約會以後,關於自己的家庭凜子一概避而不談,話題自然轉到這方麵時,她也隻是含糊地說一句:“在家待著也不快樂……”

從以後的發展來看,的確是男人比較積極主動,但女人也予以相應的配合。而現在,兩人同樣地傾情投入,不能自拔。在這一點上,女性的決心似乎更堅定。

衣川當然不會了解這些隱秘的過程。

久木一邊給衣川斟上燙酒,一邊問道:“她說了什麼沒有?”“沒有,旁邊有別的講師,不好說得太多。不過,看樣子她有心事。”“有心事?”“也許是我多心吧,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倒更添風韻了。”

沒想到,連衣川也這麼色眯眯地看凜子,久木有些不快。

於是久木換了個話題,問起衣川的工作情況來。

衣川說:“近來文化中心在各地發展勢頭很猛,競爭相當激烈。”幸虧衣川所在的文化中心有點名氣,還算撐得下去。但是要想在激烈的競爭中站穩腳跟,就必須從根本上改變經營模式。今天,他到都內來,也是就這方麵問題來跟總公司商洽的。“總之,現在幹什麼都不容易。比起來,還是你那兒舒服啊。”

“也不見得……”

閑職也有閑職的難處,可是照直說的話,就成了發牢騷了,所以,久木沒再往下說。衣川歎了口氣說:“公司這種地方,不管是忙還是閑,工資都差不了多少。”

這話不假,和以前相比,久木隻少了職務津貼,工資總額沒有大起大落。“其實,我也不願意這麼閑待著。”

“我知道。我也應該跟你學,工作馬馬虎虎過得去就得,找個喜歡的女人享受享受愛情的滋味。”“別瞎說,不像你想的那樣。”

“男人辛苦打拚,還不是為了找個好女人,完全占有她嗎?這是自然界的規律。公的拚命捕獲獵物,打敗對手,最終是為了得到母的的身體和愛情,為了這個目的才拚死搏鬥的。”

久木生怕被其他客人聽到,衣川卻自顧自地說著:“沒準兒是受了你的刺激,這陣子我特別想談談戀愛。真想找一個出類拔萃的女人浪漫一番。

唉,都這把年紀了,簡直是想入非非。”“哪裏,正相反,上了年紀才會這麼想。”“反正,這麼活著,老像丟了件寶貝東西似的。”

衣川屬於那種一心撲在工作上的男人。還在社會部那會兒,他就熱衷於談論時事政治和社會問題,從不涉及色情話題。在久木的印象裏,他是個一點不通人情世故的硬漢子。所以,現在聽他說出“想談談戀愛”的話來,還以為自己麵前坐的不是衣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