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秋天(1)(3 / 3)

這種突變是由於在女性雲集的文化中心工作之故呢,還是像他自己說的是年齡的原因呢?“可是,我恐怕是不行了。”

衣川自己剛宣布說想談戀愛,一會兒又說出這種泄氣話。

“你知道,談戀愛首先要具備足夠的精力和勇氣。”

這正是久木深有體會的。

“總之一句話,公司職員的處境實在太嚴酷了。你被降職了就甭提了,我呢,說實話還沒到那份兒上。雖說算不上什麼骨幹,可還掛在線上。這個時候,要是被人逮到了什麼風流韻事的話,指不定被人家怎麼糟踐呢。

這年頭,妒忌和中傷無孔不入啊。”“越是精英,就越沒有自由吧。”“再說,找女人得有金錢和閑工夫呀。兜裏沒錢,哪輕鬆得起來呢。”

接著衣川又打著哈哈說:“你好辦,有的是錢。”“哪裏,瞧你說的。”

盡管久木嘴上否認,但以他目前的情況來說,比其他同年齡人要優裕得多。他的年收入近兩千萬元,還有父母留下的世田穀的房產,獨生女也出嫁了,再加上妻子在陶器製造廠工作,所以手頭頗為寬裕。

況且為了凜子,開銷再多他也心甘情願。這時,衣川又給久木的白色小酒盅斟滿了酒,酒呈琥珀色,晶瑩透明。

久木把玩著酒盅,不由聯想到凜子雪白的身體。“再說你還這麼有精神頭兒,真讓人羨慕啊。”

衣川說話酸溜溜的,久木聽得出來他什麼意思。“一約會,就那個吧?”

見久木沒搭理,衣川自怨自艾地說:“真是可悲喲,我可有些日子沒跟這事沾邊啦。”“夫妻之間呢?”“那還用問嗎,早就沒了。你怎麼樣?”

見衣川使勁兒搖頭,久木也搖了搖頭。“還不都這樣啊,到了咱這歲數,老婆就成朋友了,沒那個感覺了。”“那麼,外邊呢?”

“也想過找個女人,可哪有你那麼運氣啊。先不說沒遇見看上眼的女人,就算遇到了,老實說,我也沒你那兩把刷子。”

“不過,新鮮感總有吧。”

“話是不錯,像你這樣一直沒閑著,當然沒問題。可像我這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恐怕就難囉。”“瞧你說的,誰一直沒閑著啊。”

“唉,大概是到歲數了吧,最近沒這事,也不怎麼想。咳,這種事一想開了,慢慢就無所謂了。”“別說這種喪氣話。”

“這事其實就是一種習慣,沒有也就沒有了,不用在這上頭勞神,倒也輕鬆了。隻是長此以往,就不像個男人了。”

衣川一口喝幹了杯裏的酒,說道:“看來碰上個好女人,就是不一樣噢。”

衣川今天有點不大對勁兒,一晚上都在嘮叨女人,不知是工作太勞累了,還是沒有合適的人可以訴說。

久木想要撤了,可衣川又要了一盅酒,刨根問底地打聽:“她丈夫那邊怎麼樣啊?知道你們的事了吧?”“這個,不太清楚……”

“你這家夥真是色膽包天呐。”衣川呷了口酒,“沒準兒他會跑到公司裏來,告你把他老婆怎麼著了呢。他是醫生,你知道吧?”“一開始你就告訴我了。”

“當醫生的,那方麵一般不至於太差勁兒,可他好像是差了點。真沒想到,他懦弱到這個份兒上,明知老婆與人私通,還打腫臉充胖子,一聲不吭。

哼,說不定還真不行呢。”“行了,別瞎猜了。”

“真的,我告訴你,那種精英裏頭,淨是這樣的。智商倒是高,那方麵可就不合格囉。”“是嗎……”

“不過,早晚會被他發現的,那可就大事不好了。”衣川嚇唬久木說,“依我看,你和這個女人,輕戀愛一下就算了。”“什麼,輕戀愛?”“對,就是輕戀愛。就和輕音樂一樣,輕輕鬆鬆的。”

也許自己沒有女友,嫉妒久木吧,衣川興致極高地調侃著久木和凜子。“可也說不定,他壓根兒就不是個善主呢。”

“你啥意思?”

“妻子和人偷情,他保不準也有女人。兩人都心照不宣,相安無事地做夫妻唄。”

久木想逃離喋喋不休的衣川,故意瞧了瞧表,結了賬。

再這麼坐下去,自己就成了衣川的下酒菜了。

和衣川喝酒後的第三天,久木在新橋車站和凜子會合,一起乘車前往鐮倉。

正是傍晚的乘車高峰時段,原以為很擁擠,還算幸運,兩人並肩坐在新型電車的頭等車廂裏。

車上幾乎都是在東京上班回鐮倉的乘客,其中大多是上了年紀的高管模樣的人。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的隻有他們倆。凜子穿著酒紅色套裙,係了條圍巾,倚靠著久木。這個時候要是碰見了公司同事,可就麻煩了,幸好沒有遇見認識的人。“真高興。又能和你一起去了。”

久木以為她說的是兩人一起去看薪能這碼事呢,可凜子卻說起了另一樁事。“我跟你說過我那個女友吧?她叫逸見,搞工業設計的。”“是那個在美國留過學的高中同學嗎?”“對。她和一個著名上市公司的社長交往過,最近分手了。”

“被人家老婆發現了吧?”

“哪兒呀,那個男的警惕性特強,兩人一塊兒去京都或者香港時,總是分開坐的。坐新幹線,也是不在一個車廂。就連坐飛機去國外,都是故意錯開一個航班的。你說,一個人坐頭等艙還有什麼意思呢?真不如兩人一起坐經濟艙呢。”“是怕被狗仔隊給拍到吧?”“那倒也是,可是,不管去哪兒,兩人都不坐在一起,還叫什麼旅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