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就想開家咖啡館(1 / 2)

有誰會告訴你開咖啡館真正的血淚史?

坊間傳言每個白領的心中都有個俗氣的退休夢,那就是開家小店,排在前三名的是咖啡館、書店、客棧。我不能免俗地站在這個陣營,無論走到哪裏坐進一家咖啡館,自己開一間的念頭都會閃過腦海。隻是,為何一定要等到退休,為何一定要賺到很多錢後,為什麼不趁當下,趁微風徐徐,趁激情未褪,趁青春還在?

每次跟一群姐妹泡咖啡館,都會有人說,這家店是我們自己人開的就好了,想幹嗎就幹嗎,反正都要交費,還不如把錢花給自己人。說得多了,我就當真了,熱血了,覺得為了提高大家夥的生活樂趣,於情於理,都應該開一家自己的店。每個人對此想法也都很支持,紛紛表示要入股,人多力量大,花不了幾個錢,權當是花錢養個店自己玩,此想法最受追捧的時候,股東人數高達九人,每個人出個幾萬塊就能開個不錯的店了。

既然有這麼一筆巨款作為誘餌,大家顯得很興奮,周末的聚會也變成了股東大會,股東們每次會在大眾點評網上圈出綜合指數較高,並有可能成為我們競爭對手的咖啡館,然後借著考察的名頭去那裏開會。實則去那裏吃吃喝喝,消費一筆,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家。

這次象征性地,大家把各種口味的咖啡、甜品點了一遍,從環境、品相、口感、價格甚至到洗手間的衛生條件紛紛評頭論足一番。剛剛切入主題,談到咖啡館的主題,就各執一詞,有人說要做古典音樂主題請交響樂隊演出,有人說要安靜的可以讀書,有人說要做爵士音樂,有人又說要賣雜貨……越討論越亂。這次股東到場最全的會議結束後,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好像這個計劃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眾口紛紜,隻要出資就有發言權,合夥人太多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很多事情的促成都是由衝動開始的,腦子裏總出現著那些美好畫麵是最好的春藥。一開始我們並不能詳盡我們想要的店究竟是什麼樣子,零星的片段透露著我們不約而同希望:有好喝的咖啡,自己烤的蛋糕,不太複雜卻美味可口的食物,舒服的沙發,盆栽和綠色植物,攝影作品和明信片,動聽的音樂……九個股東一起煙消雲散。

真的著手去做,現實一定比想象艱難很多,從選址、裝修、設備、物料、設計菜品、人員培訓、營銷宣傳,一係列複雜而考驗專業性的事務如繼往開來的火車一節節車廂呼嘯而出。選址非常重要,有人說“環境好”的定義是人流量多,交通方便,周邊設施齊全,最好要有超市、電影院甚至滑雪場。但這些因素滿足起來就是一個高昂的房租,我們找了好久,最終用一個健康環保的方案打動了房東拿到了現在的場地。上海的夏天酷熱難耐,在這個季節裝修,親自去市場挑選材料和家具,我們並沒有請設計公司,我們自己就是設計師,把牆壁刷成了郵筒的綠色,把原有的窗戶全部拆掉換成落地窗。

在裝修的尾聲才把店命名為“Tony‘s Kitchen”,看上去原始又生動,首先店是一個空間,我們的喜好與生活經驗決定了帶給客人的體驗,我們要用好的食材、好的咖啡給人感動,而不隻是形式大於內容。很多事情必須親力親為,周末我們自己開車到很遠的郊區去買花,買好看的花盆、罐子和營養土,回來栽培。一向馬虎的我都變得事無巨細起來,細節就是稍稍留心就能在簡單中發現不凡之處,要嚴肅對待。店裏的東西漸漸多了起來,都是朋友們左送一件,右送一件,件件都很用心,讓這裏充滿人情味,即使朋友們不在,卻也有一條傳遞快樂的連帶,城市越大,這些越是寶貴。生活是由實實在在的美好組成。

從功能性上來說,這家店已經不是單純的咖啡館,它承載著我們太多的理想。也會有人問我是否做過市場調研、設計過營利模式等等商業問題,我的反應已經表現出我是個門外漢。可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這件店當作生意門店,我想,一家不以營利為目的的咖啡館哪怕是賺不到太多錢,也不影響它受到尊重,不是嗎?

過去的周末,“我不在家裏,就在咖啡館;不在咖啡館,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如今這句話不變,但我去的是自己跟朋友開的店,盡管它還沒有盡善盡美,可我們是在用心去做。在這裏我見了很多生命軌跡不曾重合的人,也會見了許多很久不見的老朋友,接下來不但能嚐到更多美味,還會有更多有趣的活動在這裏舉行。擁有一家自己的店,沒有那麼簡單也沒有外人危言聳聽的困難,整個過程是享受的,對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生活方式。

一年過去了,隻剩下我跟安十六對此理想忠貞不渝。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我們都覺得把別人的錢想辦法變成自己的錢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所以我們從未想過要賺多少錢,隻要它勉強能活下去我們就知足了。

有人隻要聽說我開店的想法,就會無情地送我一頓打擊。基本上都基於咖啡館不賺錢且無比辛苦來展開話題,沈宏非帶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你就準備好一筆錢,賠光了拉倒”。開咖啡館這個想法隻要說出來,就帶著一股執行力極差的文藝氣息,讓人覺得甜得發膩,綿軟無力,特別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