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可不可以一生隻愛一個人(2)(2 / 3)

她從不敢讓自己在夜深孤單的時候想起艾景初這個人,哪怕有一點點念想都不行。

他太美好了。

就像於易當初給她的感覺。

曾鯉在小花園裏的一張椅子坐了下去,仰頭望著夜幕上的星星。

她不敢靠近他,可是又貪戀著他的一切。

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貪戀他,曾鯉不知道,正因為不知道,所以她很恐懼。

對他的最初好感是怎麼開始的?

或許是因為他的聲音。第一次聽見是在那個越洋電話裏,而五年後在圖書館他對她說:“幸好噴的不是臉。”

中間隔了這麼多年,他不知道她,她卻一直沒忘。

她畢業的那一年陪伍穎去做烤瓷牙,在口腔醫院一樓的醫生介紹裏看到了他的名字,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艾景初”是這樣的三個字。

上麵寫著他的職稱,他畢業的學校,以及他的照片。

那個時候她忽然覺得,這好像是一個童話,他不是她幻想出來的人,而是那麼真實地存在著。

後來,竇竇來店裏打工,她旁敲側擊地從這個醫學院的學生那裏得到了艾景初的蹤跡。

於是有一次,她裝成醫學院本科的學生,偷偷去聽他的課。

她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細細聆聽著他的每一個字。

他的聲音幾乎沒變,隻是比以前更加沉穩了些。

當時的她就想,就這樣吧,讓這個童話一直活在心裏。

可是機緣巧合,艾景初居然成了她的醫生。在周紋和護士都提到“艾老師”這個稱呼的時候,她沒有聯想到他,直到她看到牆上掛著的坐診醫生的名牌。

那一瞬間,她有過遲疑,有過退卻,也有過想轉身逃走,但是當他站在她麵前親口問她年齡和姓名時,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因為—他根本不認識她。

他不認識她。

可是,她卻認識他那麼多年。

如果沒有這些,那個傍晚在東山山腳,她會拽著他,求他幫助自己嗎?對於這個問題,她思考過很久,也許是不會。

以前她的手指哪怕疼得徹夜睡不著,自己熬了半個多月,也不曾跟任何人求助過。

如果她沒有上他的車,那麼後來的一切一切都不會有了。他的車不會拋錨,不會步行送她上山,他不會睡在東山酒店裏,不會看日出時遇見她,更不會有那些流言蜚語,李主任也不會硬要她去請他吃飯,後來便不會撞壞他的車。

以至於她都不清楚自己這麼依戀他,是因為於易,還是隻是因為他是艾景初。

她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她仰頭太久,脖子有些酸,最後幹脆屈膝麵朝星空躺在了椅子上。行政樓的一角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從下往上數了數那棟樓的房間,可惜自己方向感不太好,找不出艾景初住過的那間套房的陽台。

有人從這裏走過,狐疑地看了看姿勢不雅的曾鯉。曾鯉急忙起身整理下頭發和衣衫,去醫務室跟醫生說了說,拿了些止痛消炎藥。

回去找伍穎的路上,曾鯉接到寧峰的好消息。他說他打通那個孩子大伯的電話了,他大伯說弟弟和弟媳帶著孩子就在A市打工,而且寧峰還問到了他們在本市的住址。

曾鯉連聲道謝,有些欣慰地收線。她想到了艾景初,不知道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曾鯉按開手機的通訊錄,看到排在最上頭的那三個字,遲疑著按了撥打,按出去之後又有些後悔,想要匆忙掐掉,卻發現已經通了。

“喂—”艾景初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

“我是曾鯉。”她說,“你去外地了?沒打擾你吧?”

“嗯。”

“我有事情跟你說。”曾鯉說。

“周紋跟我說了,你要換醫生。”他平靜地接過她的話。

“啊,什麼時候說的?”周紋不是沒說嗎?還叫她給他打電話。

他並未回答她,隻是淡淡勸告:“中途換醫生不怎麼好,既耽誤你的治療時間,也有損治療效果。如果是因為對我的治療方案不滿意,我們可以溝通一下,如果你是覺得我的醫術和醫德欠缺……”

“不是的!”曾鯉急忙否定。

她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他沒有再繼續說,而她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於是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他處的地方安靜極了,幾乎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而她的這邊,有夏蟲在夜間暢快的歡叫聲,還有遠處露天溫泉的大池子裏,泡夜場的人們的嘻哈大笑聲。

曾鯉想起上回她說自己怕冷場,艾景初卻不屑,“想說的時候就說,不想說話的時候就不說。”他這樣勸誡她。

所以,現在他大概已經心裏不高興,而不想和她說話了吧?

正當曾鯉以為會由自己來打破這個僵局的時候,卻聽見艾景初的嗓音再次透過聽筒傳到她的耳畔。

他說:“曾鯉,你心還在嗎?”

麵對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曾鯉茫然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