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第16章(1 / 3)

謝偷白擺了擺手:“不過是時機都恰好,能成局便鋪了。”

魏酃:“謝大人還真是好手段。”他冷哼一句,也不知是氣什麼。

謝偷白:“過獎。”

他倒是真覺得人家在誇他了!

魏酃又道:“如若我能出麵,這漕運之事的稅務不過也還是要遣運完好之後才能上繳清算。”

謝偷白挑了挑眉:“這個我早做了安排,隻不過……”

魏酃接道:“不過什麼?”

謝偷白:“年關前的漕運稅務我壓了有一旬日,原本是等著近來年關遣派出去的司運使回到京都,再去往司戶台差辦,不曾想正好撞到你回京、且親自被陛下派遣沾手了司吏和司戶這兩部的職務,這本是個再天衣無縫不過的一步,隻不過有一個橫插一腳的絆腳石叫此事生出了些差錯。”謝偷白有些幽怨。

魏酃還從未瞧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略微帶有些憂慮問:“絆腳石?”

謝偷白點了點下巴,越過魏酃朝著門口望去:“是啊,是我冤家。”

魏酃順著他的視線轉身,鼻尖隻縈繞著一股濃重的藥草味——

“等你好了記得給我修塊匾,最好是名貴的能叫你傾家蕩產從司吏這個位置上滾下來的那種。”言子苓托著碗湯藥走進了房間:

“魏將軍。”他看著魏酃,恭敬地朝他點了點頭。

魏酃含首,隻字未言。

“那怕是要叫你失望了,我的錢財都存起來當了老婆本,倘若你要是修個不貴的我二人還能商量一番,多的我便再也拿不出了。”謝偷白道。

言子苓睨著他:“你且還要些臉,你將來同你媳婦下諾,也要這樣滿口假話?”

一旁的魏酃不自覺屈了屈手指,聽的頗為不順氣。

謝偷白頓了片刻,道:“行醫救人懸壺濟世的不都是些視錢財如糞土的仁厚之士,怎麼就你鑽到那牌匾眼兒裏去了?那破木牌子又不能叫你當飯吃。”

言子苓白了他一眼:“難道你那司吏掌印能當飯吃?”

謝偷白:“兩碼事——”

“可別,就是一碼事。”言子苓打斷他道。

謝偷白撇了撇嘴,滿不在乎道:“反正幾碼事我也沒錢給你修,我說的是真的。”

言子苓又叫他氣著了,原本還想再駁他兩句,卻叫忽然站起身的魏酃給打斷:

“既然已經探過病,本將就不再過多打擾,告——”

“將軍可用過晚膳?”謝偷白問。

魏酃本心想瞞他卻也自知瞞不過他:“未曾,不過府上侍從還等著——”

“那便用過再走,既然誠心探望,本該一起吃頓飯才是。”

魏酃握緊了身側的一片衣角,緊抿著唇遲遲未曾答話。

他不討厭謝偷白的招惹,卻不喜歡他這般忽遠忽近的招惹。

房間之中三人相覷,卻無人發一言,氣氛不由得變的突兀起來——

“方才千樓已經吩咐了後廚備菜,魏將軍不妨留下。”言子苓道。

他總覺得麵前二人之間的氣氛古怪,卻又不知到底是哪裏古怪。

不過既然是謝偷白存心想要報他魏酃的恩,他幫襯一番也沒什麼。

魏酃不好拒絕,便回道:“那便叨擾了。”

言子苓笑了笑:“不叨擾,既然是懷澈的座上賓,便應當盡地主之誼。”

謝偷白看了他一眼。

魏酃則徑直看向謝偷白。

“對了子苓,我那些公文手信你叫千樓趕緊給我搬回來,近日有些職務亟待差辦——”

“美的你,藥已經涼了,喝完再說。”言子苓將手中一直托著的藥碗遞給了他。

魏酃側首看了一眼那碗湯藥。

“將軍可看的真切?如今我是個被拿捏的人,這橫在我二人之間的絆腳石將我拿捏的十分靠實,倘若將軍真想在陶佑玠這件事情上要個妥當且萬無一失的借口,必須得將這絆腳石給踢開的遠遠的才行。”

先前他二人的談話言子苓並未聽全,進門隻留心了一句冤家,而後,他二人便沒再說提公事。

這會兒謝偷白肆無忌憚的在他跟前打啞謎,他硬是沒怎麼聽出來。

魏酃瞧著他那副隨時都能拉個人跟他下水的模樣,頓然又起了些惱,“先喝藥。”他皺眉提了一句。

謝偷白倒是沒想到他這出:“魏將軍?”

“叫人將軍也沒用,快幹了,你不是還得陪人魏將軍用晚膳?”言子苓又伸了伸藥碗,往他跟前湊著。

魏酃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沒下視線。

謝偷白不情不願接過藥,避開魏酃的目光,咧了咧臉道:“你倒是倒戈的讓人始料未及,先前不是連我起身都不讓?”

隨即,他也沒多作樣子,拿著藥碗一飲入喉,藥之苦噙完又是一條好漢。

魏酃跟著他皺了片刻眉,待他才落胳膊便順手搶在言子苓之前將藥碗接在了手上。

言子苓愣了愣,看了魏酃一眼,又方才的話接著道:

“難道不是你想陪魏將軍用這一頓飯的?”

謝偷白瞧著魏酃將藥碗拿到身側放下,心下莫名的覺得有些不自在。

“你這是在當著我同魏將軍的麵引戰。”他說道。

魏酃掃過他的神色,忽然開口道:“你若實在身子抱恙便不用陪我,不過就是頓晚膳。”

謝偷白正眼瞄了他片刻。

他都不知曉原來這人將反話拿出來說不僅絲毫不覺得慚愧,反而有些樂意瞧見人家因為他一句話為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