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是半生半死的狀態,是臥病在床的無力感,合上眼睛,世界都黑化了。
在夢裏,我獨自一人。
我感到看不見的危險在逼近,渾身汗毛倒立。
黑暗中的我,受困於黑夜和冷風,無力反抗地讓黑夜遮蔽視線,讓冷風呼嘯,我的眼睛看不見,喉嚨發出聲音也聽不見。
這是一段噩夢,好想趕快醒來逃脫這夢境。
然後,他來了,悄無聲音,沒有人知道,可是我知道。
我觸碰到他的發梢,嗅到他的氣息。
浩瀚如海的黑夜,他微卷的黑發畫出波紋,冷風在他紅色的瞳孔邊纏繞。
他來了,他走近了,悄無聲息。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傷害我,覺得恐懼,可孤獨吞噬了我,冷風跌宕了我的心潮。心裏有萬千的疑問——
這個黑發紅瞳的男孩究竟是誰?我什麼總是在睡著時看見他?
千言萬語說不出,我不知道問了句什麼,將他逗笑了。
他不知道回答了句什麼,我心安了。
他走過來,將我抱緊。
他靠得如此之近,我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噴在了我的太陽穴上。
我又不知道問了句什麼。
他回答了三個字。
我聽不見卻讀懂了他的唇語,他說的是:"我愛你。"
喜悅之情油然而生,黑夜不再難熬,冷風變成暖風。
我回答了他三個字:"我相信。"
我,就是這麼單純,對縹緲之物趨之若鶩,越是不像真的,越是注入滿腔熱忱。
一個人一旦知道自己是被愛著的,就有了無盡的力量。噩夢裏,哪怕隻在他懷裏一分鍾,噩夢也不那麼可怕了。
醒來時,我已經在王城裏的大床上,凱斯特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書。
"感覺好點兒了嘛?"
我掙紮著要坐起來。
"冷靜,你已經安全了。"
我聞到骨頭湯的味道,咽了一下口水。
"索洛克說你一生病就喜歡喝這個。不用起來,我端給你。"
他從保溫飯盒裏乘了一小碗湯,用勺子攪了攪,放涼後端給我
我放下勺子,直接捧起碗喝,全身都暖洋洋的。
凱斯特諾笑著看著我。
一碗熱湯下肚,我精神了,被他看得臉紅。尷尬地開口:"達達怎麼樣了?"
"她已脫離生命危險,但感染了魔毒,需要去隔離區一段時間。你不用擔心,她有你帶來回來的藥還有照顧她的嬤嬤,不會有事的。"
達達沒事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那布蘭迪和巴登呢?"
"布蘭迪和巴登因為開設非法的藥工廠已經被問罪了,目前正在批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