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個通宵,我有點累了,走到鏡子前整理儀容,拿起梳子費力梳理那打結的頭發。
原來如此,總算被我抓到把柄了,布蘭迪!
房間裏光線很暗,鏡子中我的一半臉都蒙在陰影裏,一半臉在亮光下,露出的小眼神賤兮兮。我被鏡中自己的眼神驚到了,一陣恍惚。
許是太累了,我的意識開始遊離,耳邊響起不同人說過的話。
嬤嬤說:"魔族以歪而有個性為美,正經這個詞在魔族人耳朵裏是貶義詞。"
布蘭迪說:"你眼睛裏的不正經告訴我們,你其實是自己人。"
我捂住眼睛使勁甩頭,不能這樣,你是受過教育的淑女,雖然不那麼淑女,但就算內裏不是淑女表麵上也不能露出這種眼神呀。這是隻有魔族人才喜歡的眼神。我是奉命去問罪魔族的,絕不能被魔族人所同化。
我拿起整理好的文件,這回好了,布蘭迪,我今天要親自去監獄看你,看你怎麼解釋。
監獄周圍的岩石是白色的,樹幹也是白色。敵人怕被囚禁的人從監牢裏逃跑,岩石、樹木漆成白色,即使是暗夜裏也無處躲藏。
我首先見到了巴登。
巴登隔著柵欄怒氣衝衝,叫囂道:“我知道安萊被你救了,告訴你,我絕不會放了她,我死也會殺了她。”
我冷冷地說:“你這傻瓜,我才是真安萊,被救走的是我的女仆達達。”
巴登吃了一驚:“怎麼會?你的眼神明明那麼魔族…我和布蘭迪還特地吩咐所有人都不許傷害你……”
我說:“先不說了,今天我是來找布蘭迪的。”
"有什麼事衝我來,別傷我姐!"
直接無視他,我繼續往裏走,監獄裏的門全部釘著釘子,外表堅固,又矮又舊。沿著底層的門麵有一條走廊,廊下一排房間。牢裏沒有燈,一片黑,不見天,不見地,不見自己。耗子、蟑螂、壁虎,在黑暗裏爬來爬去。
布蘭迪被關在多層鐵壁加固的牢房,因為視線受阻,光線又暗,我看不清她,隻能通過僅有的一個窗口隱約看見躺在石床上的人體的輪廓。
"布蘭迪,"我對著窗口喊,"還是應該叫你蘇蘇?"
石床上的人聞言走過來,把臉正對著窗口。
布蘭迪又黑又尖的臉落魄而消瘦,隻有那一對黑眼睛,閃耀依舊,狡黠如初。
"你是怎麼知道的?"布蘭迪說。
"我看過蘇蘇的病例,覺得有點奇怪,然後一調查就出來了,你真名叫蘇蘇,原是孤兒院裏的孤兒。"我說:"所以你和巴登並不是親姐弟。"
"我們就是親姐弟。因為被奸人所害,很小的時候我們失散了。"
看著虛弱的布蘭迪,我想到了尚在隔離區的達達,我故意嗤笑一聲:"你看你明明是個二十九歲的女人,幹瘦得像個十五歲的男孩,你的身體其實非常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