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的角度,是商晚攏在肩前的長卷發,背脊大片的留白,蝴蝶骨的左側是一枝玫瑰。
玫瑰根莖沿著凸起的脊骨,花瓣在風裏豔烈而綻。
大約是覺得在小輩麵前這樣越界的曖昧十分不妥當,柏斯遇率先鬆了手,欲蓋彌彰的揉了一把商晚的頭發。
商晚從他懷裏退出來,半側了身,大男孩的視線和她在半空中對撞。
於是她也鸚鵡學舌,“小堯。”
周以堯癱著一張臉,沒有應下她這句招呼。
雄性動物敏銳的探查出對方和自己一樣的磁場,柏斯遇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兩人,“你們?”
商晚忽然搶答,語氣裏還有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心虛,“我是他老師。”
周以堯低聲笑了一下,慢悠悠的糾正,“她是我鄰居。”
柏斯遇的臉上的空白難得的維持了多幾秒。
商晚細長的手指捏著他的西服外套,抬手繞了一圈,漂亮的肩線徹底暴露在九月底的低氣溫裏。
“給你。”商晚不容他拒絕,“從這裏到我家隻要三分鍾,你拿著吧。”
柏斯遇沒有勉強,“行,我就送你到這,你好好照顧自己。”
周以堯走到她身邊,自然而然的和她並肩,他抬了一下手,影子像是搭在了商晚的肩上。
卡宴絕塵而去,商晚捏了捏鼻尖,視線微仰,停在他臉上,“你在這裏多久了?”
“沒多久。”
周以堯瞥一眼她身上除了好看之外別的作用都沒有的禮裙,表情凍人,“就從你們下車開始。”
商晚牙疼的回想了一下,清清白白的把自己摘出來,“他喝多了,有點醉。”
周以堯慢她半步,柔軟的光線細密地織在他英挺鼻梁的側影,他仗著身高腿長,一步邁到她尖頭高跟前。
她的腳撞在周以堯的高幫球鞋,他忽然俯下身,將路燈暈下的光遮得嚴嚴實實。
他盯著商晚,她很少會化這麼精致的妝,紅唇嬌豔,脂粉氣卻很淡。
“你呢?”
他忽然問。
“我什麼?”
商晚看著他球鞋上一個突兀的腳印,他卷著褲腳,露出一小節踝骨。
他一眼也沒看嶄新球鞋上蹭上的灰,商晚踩著他身後的影子,感覺周以堯的情緒不太對。
具體說不上來是什麼,但隱隱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然而又不是那種野火一吹就肆意蔓延的生氣,而是潛藏在平靜湖麵上,毫不起眼的幾個漩渦。
她隻覺得今夜不是多年老友送她回來,而是被家裏那位逮著她和別人在外鬼混。
現在對方一副風雨欲來的平靜,實則正在盤算該用什麼方式懲罰她。
舌尖頂著齒關,隱有柏圖斯紅酒的餘韻。
他又低了些許,鼻尖和鼻尖隻差毫厘。
“你也醉了嗎?”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大提琴的第一音,溫柔而磁性,流水一般滑過耳膜,重重的敲擊在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他在試探,或者是進攻。
態度很溫和,但獵物已經逃不出掌心。
“”
商晚偏過頭,遲疑一瞬,“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商晚是清醒的。
她知道柏斯遇真的喝醉了或者沒有喝醉,但是她沒有明顯的拒絕。
她一直都是這樣,對任何人的示好都會給予點到即止的回應。
若即若離時最令人著迷。
周以堯沉默下來。
商晚從沒有應付過這樣的場麵,她從來都是遊刃有餘的那一方,如果對方敢像周以堯這樣對她表露出情緒,她大概會冷漠地看上一會,然後轉身就走。
但是周以堯對她而言不一樣。
具體要說出一三五的不一樣,商晚又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