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第八章(1 / 3)

這是學宮大比結束後的第三個夜晚,卯月坐在簷下,仰望著深沉的夜幕。

當日大比一結束,她便乘守備不防,召來信鴿,將自己遭人暗算的消息傳出。

因她身在學宮,既不能隨意出走,親信又都不在身邊,她隻能將覓香宗二人的樣貌描摹下來,讓使館中的親信替她去查探。

少頃,有“撲撲撲”數聲從天邊傳來,緊接著,一隻灰撲撲的鴿子停在了卯月身前,輕輕地“咕咕”著。卯月目光一亮,將鴿子抓了起來。

她從鴿子身上取下短短一卷羊皮,將它展開,上麵寫滿了親信的回複。她匆匆看完,麵色微凝,隨即起身回屋寫信。

屋裏,她提筆正要落墨,忽聽見外頭傳來兩聲極為短促的“咕咕”聲。她眉峰微聚,一滴墨水從停頓的筆尖滑落,“嗒”地一聲,在紙上暈開。

屋外,那隻信鴿已然倒地死透,殺死它的那個黑衣人,正躡手躡腳地靠近屋子。

黑衣人落地不發出一絲聲響,顯然是內功修煉到了一定境界。

“吱”一聲,門被推開。暗夜裏,因這一聲響,空氣立時窒息又壓迫。

月光湧進室內,黑衣人眯著眼搜羅著。突然,他的眼前閃過一道銀光,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刺向眼前。

卯月對這一擊信心滿滿,她這匕首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隻要稍稍劃破肌膚,來人必死無疑。

“錚!”

黑衣人竟然徒手抓住了那柄匕首,卯月震驚之餘,隻得奮力將匕首往外抽。就在她和黑衣人角力過程中,匕首受不住力,“砰砰”化作數節。

卯月心頭大震。

韓國赤陽宗有一門專門煉體的功法,喚做赤陽功,修至臻境,一身銅皮鐵骨,不懼刀槍,死後肌骨不腐,連化屍水也耐之不何。

這人的功夫雖然未至臻境,但筋骨之強,已遠非常人能及,必是赤陽宗高手無疑。

一片靜謐中,她和黑衣人彼此打量著,數息後,二人同時向對方撲去。電光火石間,二人已往來十餘招,卯月開口道:

“你是韓國赤陽宗的人,你究竟受命於誰?”

趙國大王子的生母乃是韓國的華茂公主,是當今韓王一母同胞的妹妹,而赤陽宗又是韓國首屈一指的武林門派,因此來人極有可能是受大王子驅使。

不過,還是和上次覓香宗的暗殺事件一樣,殺手如此明目張膽,就差沒把主使人名字寫臉上了,反倒叫卯月不能輕易判斷。

黑衣人並不作答,反而乘卯月開口說話內力波動之時,加緊攻勢,招招狠辣,殺心極盛。

卯月頓感壓力倍增,她銀牙一咬,隻能暫時摒棄雜念,專注到打鬥中。

夜半,明月高懸。

李毅推開自己的房門,掩嘴打了個哈欠。

今夜輪到他當值,夜巡學宮南苑各堂,他如往常一般,提著燈籠向外走去。

尋了三堂後,他靠著樹休憩,仰頭望明月,他的思緒又飄到了那夜的渡鶴潭。

這已是他的第無數次回想了。

自緲蒼山回來後,他便跟變了一人似的,常常閉上眼睛,就回到渡鶴潭那驚魂一夜。而後思緒便會開始蔓延,又想到少陵公子如何淩波踏浪,如何救治野雁,又如何在燭光下靜聽他的陳詞。

總之,思緒來來回回的總是離不開少陵公子。

他握著手中的燈籠,悵然地歎了口氣,自棄又自厭。

盡管這樣,他走著走著,還是走到了風淨堂外。此時,公子應當還在安睡吧,他看了眼圍牆,越發放輕了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