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生直到這時才看出增加的那30好感度的分量。
降穀零表現得不動聲色, 可原來默默將她短暫的失態記了一晚上。怕她生氣,怕她難過,將她的情緒看作易碎的珍寶, 小心翼翼嗬護著。
她的一點小惡作劇, 也會被他琢磨許久。懷疑她的沉默背後別有深意,然後跟著提心吊膽起來。
就連說要去見她, 也是用那樣克製的句式——
【如果你想。】
就好像, 隻有她的想法是重要的。
零並不是一個像景光一樣情緒那麼內斂的人, 但好像一對上她, 就會收起少年人的任性, 表現出不屬於年下的包容。
無奈地縱容她所有突發奇想,像永遠也學不會教訓。
明明是那樣聰明的優等生, 做錯的題絕不會再錯第二次, 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跳進她挖的坑裏。
也許不是學不會教訓, 隻是單純的, 沒有辦法拒絕她。
……奈奈生看著屏幕上的零。
如今的降穀零已經不再能用少年來形容。肩膀寬闊, 身材挺拔,雖然依然長了張會讓人以為是高中生的臉, 但無論氣質還是身形,亦或穿衣風格,都已經逐漸褪去青澀,有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也難怪會讓淺川她們為之心動。
奈奈生心底爬上幾分異樣的情緒。
如果零不是遊戲裏的角色……
不,如果不是的話,就更不可能見麵了。現實的阻礙也許會比次元壁還要厚。
奈奈生垂下眼睫,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渴望那樣的如果, 卻又同時發自內心感到畏懼。
不過怎麼想都沒有用, 反正【見麵】是絕不可能實現的事。
還不如好好思考如何讓零打消見麵的念頭。
畫麵上, 降穀零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變得很安靜,低頭把玩著玻璃酒杯,讓人懷疑他到底醉了沒有。
“零……警校生出國不是很方便。”
“提前和學校報告的話,就可以出去。”
“……但你還要上課,我也要上學。”
“趁假期見麵不就好了嗎?”
“但機票錢……”
“攢一攢還是可以的,畢竟債務已經還完了。”
他將她搬出的理由一一否定。語氣並不強硬,但態度相當明確。
降穀零和他十八歲時沒有任何區別,依然是那個會說“想見就可以見”的少年,甚至比之前要更多一點成年人的底氣。
奈奈生啞然。
她發現她其實也不擅長拒絕零。
從玩遊戲最初到現在,她總是試圖盡力滿足降穀零的一切願望,卻偏偏要在這件事上硬著頭皮一次次拒絕。
“零,見麵之後可能會失望的。”
奈奈生輕聲說出最後一個“借口”。
降穀零放下酒杯,擰著眉頭沉默半晌,看表情,似乎是覺得她給的這條理由很荒謬。
他唇角輕扯,低聲說,“不會。”
“不是指長相,是說別的方麵,比如……”
“不會。”
還沒等她說完,降穀零就再次重複。
那個表演段子的男生不知道為什麼在房間裏繞起圈,吸引了一眾視線。包廂裏熱鬧不已,降穀零不想他繞到身邊打擾了兩人的對話,幹脆起身換到角落坐著。
這會兒部分人已經回宿舍,景光他們四人喝得太猛,趴了一桌,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包廂裏倒沒什麼人注意他的舉動。
“而且,‘不是指長相’?”
“就是我長得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意思。”奈奈生說。
降穀零想起在房間放了一年多的抱枕,和上麵臉蛋圓乎乎的q版奈奈生,“哦”了一聲。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讓我看看?”
“……”
“奈奈生,你在轉移話題。”
奈奈生縮了下脖子。
嘶,這樣的零有點嚇人。
喝醉之後就變得麵無表情,不像在生氣,隻是垂眸,把所有情緒都掩藏起來,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想法。
“我不是不想見你。”她最終決定實話實說,“是沒辦法見麵。”
降穀零皺眉,這次反應大了點:“為什麼?”
奈奈生沉默幾秒。
她不想跟零提到“遊戲”的事情。
奈奈生:“也許以後有一天會見到的。”
她認真地思考起編一段程序放進遊戲裏的可能性。這樣,至少能讓零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可降穀零會被一段程序做成的她騙到嗎?
不對,他自己也是程序組成的來著……應該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那麼較真吧……
奈奈生對這個遊戲實在有點捉摸不透。她想了半天,最終決定等回國和宮野誌保商量一下這件事。
誌保正在做的藥物最近似乎有了很大進展,忙得不可開交,沒什麼時間和奈奈生聊天,奈奈生也不好為了自己玩的遊戲去打擾她。
不過等誌保閑下來,一定可以幫她想到解決辦法。
奈奈生對宮野誌保的智商無比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