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間前的鬧劇,吸引了無數人駐足圍觀。
氣氛在鄧源自爆身份的那一刻到達高/潮。
在此出入者,非富即貴,自然不可能都不認識鄧源。
但讓人驚訝的是,那位神秘的白衣人,在聽見鄧源的身份後,說的話。
“哦?”他微微一笑,“你就是鄧公那位不成器的兒子?”
“鄧公出身名門,家學淵源,自幼博聞強記,學識廣博。如今官至一品,入內閣,為國為民,亦是鞠躬盡瘁。
“可惜生出的兒子,卻是個會試不中,隻知眠花宿柳的廢物。這可真叫人唏噓。”
鄧源氣急:“你……”
他沒想到,自己亮出身份,這人不僅不怕他,竟還敢當眾如此罵他!
這麼多人都看著呢!裏麵不乏他的熟人,和一直被他鄙視欺壓之人。
在這白衣人說完後,他們都笑了。
那是在嘲笑他!
鄧源自是不甘被這樣嘲諷,惱羞成怒之下,抬手握拳,衝對方衝了過去。
白衣客人閃身避過,衣袂揚起如風披霜雪。
侍從握住鄧源打過來的拳頭,用力一擰。
在金銀堆裏長大的少爺,哪裏比得過訓練有素的侍衛,當即狼狽地痛呼出聲。
而客人仍施施然站著,唇角帶笑。
不知是不是醉酒後的錯覺,鄧源竟覺得這人的笑容,有一絲可恨的眼熟。
修長手指轉了轉扳指,翡翠的顏色在燈光掩映下,流轉出瑩瑩輝光,扳指上雕刻的翠竹亦如同活過來了一般。
“罷了。”客人聲音裏有著淺淺的笑意,“今日本座心情好,便替鄧公管教管教你這不成器的兒子。”
——
次日上朝,太子沒有出現。
有消息靈通者,大致知道裕安帝和太子發生了爭吵,卻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也有全無消息者,心裏更是打鼓,好奇。
莫不是,陛下其實不滿太子對那流言的處置,隻是朝上不好駁了太子的麵子,這才在私底下訓話過後,罰了太子?
前者在猶豫要不要佯裝不知地問一嘴,後者則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該問。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口,陛下卻主動說了。
“陽景這孩子,是個實心眼,前些日子不慎感染風寒,硬撐著不肯說。”
身著龍袍的皇帝高高在上,聲音緩慢語氣平靜,連笑意都讓人覺得既真又假。
“這不,折子方交上來,他就病了。朕便幹脆放他幾日假,在東宮中好好休息休息。”
——所以,太子是因公患病。
這是件好事。
不管它是真是假,裕安帝還在幫太子說話,就意味著太子還未失聖心,天家父子感情穩定。
朝臣們該安心的安心,不安心的也得安心。
他們紛紛作感動狀,表示有這樣的太子,真是大雍之福、百姓之福。
裕安帝笑了笑,沒接話。
下了朝,眾臣回到家中,卻發現京中盛傳的流言,主角已經換人了。
——
“鄧琳之子鄧源,昨夜狎妓時,與人爭風吃醋,被人當眾羞辱,還被打得哭爹喊娘?”
元陽景看得好笑,指尖微微一擰,手中紙條便化作齏粉落進火盆裏。
“這叫什麼事。”
焰歸垂首,道:“京城都傳遍了。現在大家都說,幸好此次春闈是殿下參與,否則放任這樣的人中選,簡直是大雍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