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正事,寧玉景神色微肅,道:“我是前兩日剛到京城的,此番特意傳信給你,確實是有正事要說。”
元陽景頷首:“請講。”
“池兄可知清桐樓?”
元陽景微頓:“鬱兄說的,可是那江湖屹立多年的殺手組織?”
“正是。”
“這清桐樓存在多年,幹的都是殺人放火的勾當,卻因行事謹慎,朝廷至今沒有追蹤到下落……”元陽景笑問,“怎麼,靈鷲宮查到了?”
寧玉景頷首:“是查到點東西。”
元陽景揚了揚眉。
感情他這回掏出鬱雲鶴的身份,不單單是為了暴揍鄧源,還當真是有正事的啊。
她欣慰道:“願聞其詳。”
“靈鷲宮的人,前些日子抓到個清桐樓的殺手。拷問過後得知,清桐樓的殺手們,近日似乎正在——”
寧玉景頓了頓。
“往京城靠攏。”
由於兩人身份特殊,又要談一些特殊的事,所以選了條偏僻的路走——上山。
國安寺建在山腰,幾條小徑延伸到山頂,山頂有座亭子,坐在亭子裏,能賞無邊風景。
陽春三月,青草依依,樹蔭鬱鬱。
元陽景與寧玉景並肩走在上山的羊腸小道上。道路兩旁是萋萋芳草,茂盛得像是想把這條小道都吞掉。
元陽景若有所思,寧玉景說完後也不再言語,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正在這是,寺廟中突然傳出一陣喧鬧聲。
佛門清淨地,香客們入了寺廟,多少都會斂息收聲,以免驚擾了滿殿神佛。
像此刻這樣喧嘩得寺外都能聽見,還是頭一回。
怕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想到元憐星還在寺裏,元陽景毫不猶豫地道:“我回去看看。”
說罷,不等寧玉景回答,她便運功提息,施展輕功奔向寺廟。
寧玉景自然跟了上去。
他們走的是寺廟後門,此番入廟走的也是後門。
國安寺的後院空無一人,唯有繁盛花草在陽光下無聲而立。
他們都在寺廟中留了人手,此刻他們出現,隱藏在暗處的人也冒了出來。
元陽景心有憂慮,問:“發生了什麼事?”
東宮暗衛道:“公子,是國安寺門前,有一位香客突然暴斃。”
“暴斃?”元陽景皺著眉,聲音沉沉,“現下情況如何?”
暗衛隻知道個大概,就被派遣過來等候主子,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是以回答不上來。
好在元陽景也不拘於此刻一定要答案,見狀便道:“先隨我去接……池毓。”
好險,差點說成公主。
這種心知肚明披馬甲的感覺,還挺刺激。
好在寧玉景並未發出質疑,隻道:“我也去。”
——
寺廟門口的動靜,驚動了後山的元寧二人,在禪房中的元憐星自然不可能覺察不到。
喚來暗衛問清情況後,元憐星略一沉吟,看向寂緣:“今日不巧,怕是聽法師講經,隻能到這裏了。”
她與元陽景是雙胞胎,麵容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同元陽景在一塊兒時,她總愛笑愛撒嬌,導致旁人從不會將她們弄混。
隻是此刻她鳳眸笑意沉靜地,不慌不忙,從容有度,倒是難得地顯現出大雍公主的氣度來。
寂緣念了句佛,垂眼道:“事發突然,施主還是快些回去吧。”
元憐星頷首,知道自己這會兒不宜多留,道:“那就告辭了,法師。”
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了,衙門定會派人來查。
無論這是單純意外還是人命官司,元憐星此刻都不適合再在這裏聽經。
言罷,她又道:“法師留步,不必送了。”
寂緣腳步一頓,靜了靜,道:“好。”
元憐星笑了笑,走出禪房,穿過小徑離開。
禪房內,隱約還能聽見她的聲音:“你們留守寺廟的人手幾何?有人去查探了過嗎?寺廟如何應對此事的?附近香客中有可疑之人嗎?其餘香客與法師們,可還安全?”
她在關心很多事,很多人。
卻再也沒有回頭。
元憐星在離開和留下之間思量了一瞬,最終選擇留下。
倒不是為了等元陽景。
隻是她方才問過,國安寺門口出了人命案,寺廟中的和尚們現下正在將所有香客請到廂房的院子中。
若此番非意外,而是人命官司,凶手很有可能就在那些香客中。
她留著,她身邊的這些公主府暗衛與東宮暗衛便都在國安寺,香客們的安全也能有更好的保障。
但在一位僧人請她回廂房稍候時,她遲疑一瞬,從懷中取出一塊牌子。
“這位法師,本宮乃當朝星毓公主。請問貴寺主持何在?可否帶本宮去見他?”
那是塊黑沉沉的令牌,金屬質地,卻瑩潤得仿佛有玉的光澤。令牌上有個“星”字的金紋,字體大氣飛揚,氣勢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