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景記得,在周永星的設定裏,大美人寧玉景的美貌遺傳自他的母親,華國麗嬪鬱氏。
但寧玉景雖繼承了母親的美貌,生得昳麗絕豔,風華絕代,眉眼線條卻有一種淩厲感。
平日裏模樣乖巧時倒也罷了,可神色淡下來時,那股子淩厲感猶重,整個人也多了一股靡麗的野性。
巧得很,他今日也穿了一身黑,金線繡的不是螭龍,是狻猊,騰雲昂首,頗為威武。
也顯得野性之餘多出一股威儀,靡麗之餘愈發顯得豔氣。
很矛盾,但也導致他美得愈發攝人神魂。
元陽景很少見到這樣的他,不由得愣了愣。
身邊人已經收回了手,道:“哎呀,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著,將離一把撈起長長的裙擺,跳著走了。
元陽景簡直沒眼看:“注意形象!”
將離擺擺手,繼續跳:“以後再慢慢練嘛。”
元陽景嫌棄地移開眼,正好對上那邊少年平靜的目。
寧玉景並沒有看將離。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隻看向元陽景。
元陽景不動聲色地開口:“玉景。”
那兩個字出口,寧玉景如同剛回過神一般,眉眼間冰雪消融,露出往常一般乖巧溫軟的眸光。
他看著她,抿唇笑了笑,走過去:“殿下,幾日不見,您仿佛清減了些。”
她摸摸臉:“那挺好。”
誰都喜歡聽別人說自己瘦了。
寧玉景有些無奈地嗯了一聲,道:“我的人正巧查到京中另外一名中毒未解的受害者,我將他帶了過來,已經交給東宮暗衛了。”
“是嗎?”元陽景驚喜,“正好,交給將離,讓她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線索。”
之前那些人都被予能“施法”救好了,到現在,餘毒已清。若是沒有寧玉景送來這人,將離隻能通過太醫院的記錄來猜測是什麼毒。
而現在寧玉景正好送了個病例上門,也算是幫了個大忙。
說著,她就要喚將離去見那中毒者。
寧玉景截口道:“殿下,此事我已同焰歸交代過,他會帶將離過去的。”
元陽景看了他一眼。
少年眼眸清澈,一如既往地乖巧。
“嗯。”她笑了笑,“那就請進來喝一杯茶?”
寧玉景也笑了:“好。”
入了院,進了屋,元陽景親自給他倒了杯茶,問:“今日過來,就是為了給孤送個人?”
碧色茶水氤氳出淺淺的霧氣,水麵漾開細微的波紋,倒映出少年一隻眼睫濃密的鳳眼,漆黑的眼瞳如深井一般,無光無情。
腦海中又回憶起方才見到的畫麵。
那隻曾撫摸過他發頂的手,握著紫裙女人的手臂。
殿下垂眸看著她,眉眼帶笑。
陽光從樹影間破碎漏下,如同碎金繚亂,披在兩人周身,幾乎鍍上一層薄光。
竟顯得無比和諧溫柔。
讓人想要摧毀。
寧玉景閉了閉眼,再度抬眸時,眸中隻剩一片溫柔。
他勾唇:“擔憂殿下因此事勞神,是以尋到便親自送來了。”
元陽景沒錯過他那一瞬的晦暗。略一思索,聯係到方才院門前的那一眼,她就想明白了。
這小子,估計是看到她和別的姑娘笑得開心,心裏不高興了?
這倒也算是正常,因為他在澧京中隻有她一個好友。
平時宴會,縱然他同旁人有照麵,但似乎都不會多交流,也懶得走動,簡直像是將自己封閉了起來。
而唯一的朋友和別人好上了,他自然會生氣,甚至生妒。
如果她隻有一個好友,將對方當成唯一,對方卻有很多很多朋友,她心裏也會有好友被人搶走了的感覺。
可她不可能隻他一個朋友,說不準日後還會娶妻。
他總得有自己的生活。
……說來也奇怪。
元陽景皺了皺眉。
周永星的男主都是雖渣但強。
但玉景在她麵前卻一直是……
乖得過分。
雖說她這是書穿,可穿過來時,周永星的文甚至還沒動筆寫。
元陽景除了知道個主角人設與上一代的故事外,其他一概不知。
她在這裏生活的十七年,基本可以當做普通穿越生活來看。
就算周永星給她說了後期劇情,元陽景也不是那種照著劇情走的人。
何況,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算是把男主養大的老媽子,男主在她麵前又是這種模樣,她應該已經不是他的女主了。
——而且,她也從未將他當過自己的男主。
寧玉景或許是這篇文,這一代年輕人中的男主,但不是她的男主。
既然如此,何不給他介紹個對象,轉移一下注意力?
他的生命裏不應該隻有一個人。
就算當真隻有一人,元陽景也不希望那個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