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間的喬暮裏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剛剛被溫水浸濕的臉頰,鏡中倒映著一個紮起簡單的馬尾,劉海淩亂地貼在額前的女生。拿起毛巾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幾下,她將眼鏡戴好,長長的劉海垂下來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再配上這幅令人厭惡的眼鏡,她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不修邊幅,扔進人堆就找不出來的小普通。

原本,她是不需要過這種生活的。

不緊不慢地穿好製服外套,不緊不慢地地拿起背包走出公寓,睡意使得她的麵容帶著滿滿的困倦,精神都有些恍惚,即便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遲到了,卻仍慢悠悠地朝高中部的方向走著。

誰知才剛剛走出住宅區的大門,便被側麵一道衝出來的身影撞個正著。

“啊!——痛痛痛!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把喬暮裏撞得不輕的女生連連道歉,在看到她的臉後詫異地說道:“喬暮裏?”

“你是?”

喬暮裏的反應讓女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義憤填膺地扯起自己胸前的銘牌,“拜托,我們是同班,你怎麼回事?”

一年級a班白堯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表情有些驚訝:“真的是一個班哎。”話剛落地,喬暮裏扭頭便走。

白堯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秒,有些氣笑,屬實不明白這個姓喬的究竟是什麼腦回路,她提高嗓門:“喂,難道不應該是我們結伴一起走嗎!!”

“不可以。”

“哈?”不明所以的白堯跟了上去,“我們好歹同班一個月了,你竟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平常也不跟人說話,一放學就沒影,現在一起去上課你也不同意,究竟是為什麼?”

“為了你好,所以能不能請你離我遠點”。一串連珠炮式的發問,被喬暮裏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搪塞回來。

盡管拒絕的話說的斬釘截鐵,可她眼中卻帶著難以名狀的落寞,從剛剛進入這座學園開始,常伴在她左右的就隻有孤獨。如今已過去三年,她也從初中升入了高中部,身邊的事物不斷在變化著,唯一不變的是她被下達的禁令。

不能吸引到別人的注意,

不能與他人產生交集,

不能離開澤見學園半步。

從一開始羨慕著別人的友情,到現在習慣了孤獨心髒的麻木,喬暮裏不知道自己這具空殼還能撐多久,或許在別人看來她喜歡疏遠靠近自己的人,可是她真的想過上和別人一樣正常,且普通的生活。

白堯不死心,她非要搞清楚喬暮裏的腦袋中究竟是什麼成份,於是緊走幾步追了上去“喬同學,等等我呀,你看這個”白堯拿出手機擺在她麵前“今天一早新鮮出爐的消息,超轟動的哦。”

其實對於白堯這種追上來的行為,在她心底深處還是會感覺到一絲溫暖和期待的,可日漸麻痹的神經早已充斥了全身,使得她並沒有注意到。被迫停了下來,她有些無奈,眼睛象征性地瞥了對方的手機一眼“好,我看過了。”然後繼續往前走。

看著她無動於衷的樣子,白堯確認她根本就沒看手機上的內容,“在羨城竟然能發生這麼轟動的事,你看都不看?計程車司機被割喉致死,凶手引爆汽車企圖焚屍滅跡,幸好被巡邏中的維序者及時發現,嘖嘖嘖,你瞅瞅,被害人還是黑見聯盟成員的親屬,行凶的家夥這次可是玩脫了。”

這確實有點離譜。

喬暮裏抬眼看了看天空,目之所及,皆是深淺交錯的藍色蒼穹,偶有幾朵白雲零零散散地浮動,使它顯得並沒有那麼空曠。可是,穹頂之下卻有著肉眼看不到的電磁脈衝防禦網,一旦有任何物體直接觸碰,便會產生強力的雷擊。

堡壘是什麼地方?是整座羨城的腹地,終極壁壘,最強防禦。而擁有著如此驚人建築群的羨城亦被堡壘所庇佑,存在著比東之國任何城市都嚴厲的法則,也存在著執法能力最為強力的維序者。羨城之內不可殺人,一旦發現立即驅逐,被驅逐者的命運,就隻有落在外圍行屍的口中了。

違反法則的下場過於淒慘,所以沒有任何人敢逾越雷池,城鎮的維序者是隸屬於堡壘的十支特別行動小組,裝備配置同駐守在外圍防禦體係的駐守軍一樣精良,一旦發現命案,不消片刻便能追查到凶手的蹤跡,而羨城的情況又十分特殊,在無法出逃的情況下,根本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