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村正曾背負著怎樣的惡名,但現在,這把十六夜是屬於長門的,是長門離開後,留下的唯一一件屬於她的東西。
喬暮裏拖起沉甸甸的十六夜,將它放在了床上。
從睡夢中驚醒,已是黃昏時分,喬暮裏的後背完全被冷汗浸濕,她瞥向身旁的十六夜,暗歎一聲自己怎麼就抱著一把刀睡著了。
夢裏,她被無數惡鬼糾纏,仿佛手持十六夜將他們斬殺的人是自己一般,而後,惡鬼散去,長門的背影出現在屍橫遍野的荒山之中,她撞著膽子踩著那些或殘存著氣息,或早已腐敗的屍堆,好不容易才靠近了長門。
突然轉過身的長門,兩隻幽深血肉模糊的空洞,代替了她曾經閃著寒光的雙眸,此時正直勾勾地盯著喬暮裏。
被嚇醒的她抹去額上的冷汗,起身換好了衣服。
竟然做了這種夢,不知道是不是噩兆,難道長門真的出事了嗎。
準備出門的她這才想到許久沒有碰過的手機,連接電源後開機,ir內的社交係統瞬時湧進了一大堆的消息。
“喬暮裏,怎麼沒來上課?是找不到教室了麼,高中部已經轉到商業街區域附近了。”消息是班長林安妮發來的,時間是十六天前。
“暮裏你去哪了?被那群黑衣服的家夥綁架了?!”消息是十六天前,白堯發來的。
“喂喂,今天還不來上課嗎?!你不會真的失蹤了吧?!”十五天前,白堯。
“昨天我隻是隨口說說的,你千萬不要失蹤啊,喬暮裏!”十四天前,白堯。
“你也該出現了吧!!!”十三天前,白堯。
……
……
“如果我能知道有一天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絕對不會隨口說說,說那天會是我們的最後一麵。”一天前,白堯。
看到這裏,喬暮裏心中滿是震撼,她從來沒曾想過,竟會有人在她失去聯係後,每天一條消息從未間斷過地瘋狂尋找著她,。
她似乎可以看到手機那端發出每一條消息的白堯,以及那張等待著回應的焦急的臉。
隻覺得心中溫暖的喬暮裏,暫且忘記了將她驚醒的噩夢,她勾了勾唇角,手指輕快的在屏幕上躍動了起來“當然不會是最後一麵。”
友情這種東西,對於失去記憶後的喬暮裏來說,向來沒有什麼實感,每每看到關係異常親密的兩個人,她麻木的心會燃起期待,可是期待的內容是什麼?她完全不了解。
消息很快便有了回應,是一串感歎號。
盡管沒有半個字,喬暮裏卻笑了笑,似乎理解了對方的心情。
學院換到了一處自己從未踏足過的區域,擔心會因為迷路而遲到的她,特意早早便出門了。
實際上,喬暮裏一夜都沒怎麼合眼,一方麵擔心還會被噩夢糾纏,一方麵是因為興奮。
昨天那個陌生女孩子丟下的那句冷冰冰的話還印在腦海裏,“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
自由意味著,即使長門不在身邊,她也可以隨意出入堡壘的大門,但近澤黑不再控製她的理由是什麼?揣摩別人心思向來不是她擅長的事情,反正已經自由了,沒必要考慮太多。
由於學院更換的新位置鄰近商業街,距離住宅區的位置相當遙遠,這意味著喬暮裏必須搭乘園際列車,車上大部分是和她穿著相同製服的學生,隻要下車後隨著人群走便可以了。
可能因為時間還早,列車內並不擁擠,甚至空餘的座位很多,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她的視線瞟向了窗外,磁懸浮軌道修建在半空中,這使她可以輕易從高空中看到遙遠的天際線,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堡壘防禦體係外的時候,愕然發現人工河的對岸,大批成群的行屍占領著外圍的廢墟。